的糧食咱們吃不完,也運不走。下狠心燒了它,更是要被天下人唾罵。萬一李密帶著秦叔寶、程知節等人來奪,咱們就得跟他硬碰硬……”
“主公所言甚是。”程名振順勢坐穩,輕輕點頭。“但瓦崗軍已經攻下了上洛倉,此刻又把黎陽倉掌握在手,不是如虎添翼麼?”
“所以,我才想透過你聯絡徐茂公啊。眼下奉命出鎮黎陽的,可正是這位瓦崗三當家!”竇建德笑著點頭,出一幅高深莫測模樣。
“李密派徐茂公出鎮黎陽?”程名振這回真的有些驚訝了。先前無論瓦崗軍內訌也好,元寶藏獻汲郡於賊也好,他都已經有所耳聞,並且能分析出事情的起因。但徐茂公拖著半**之軀出鎮黎陽的安排,則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換了他處於李密的位置,此刻即便不殺徐茂公,也要將其軟禁起來,避免有朝一日此人打著給翟讓報仇的旗號來奪權。又怎會把此人放到距離自己那麼遠的地方,任其慢慢**幹傷口?
“獻羊於虎之計,你沒聽說過麼?”竇建德話又從頭上傳來,如同迷霧背後的一絲陽光。
“李密想借咱們的手殺徐茂公!”程名振的身體顫了顫,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想必他跟瓦崗內營有過不計較舊怨的約定,所以無法對徐茂公下手。因而乾脆將徐茂公派到黎陽來,等著主公帶兵去替他除去此人!”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麼?黎陽倉存糧甚巨,咱們運不完,吃不淨,也不能燒掉。損失幾千石糧食,除去一個心腹大患,這買賣如何不划算!”竇建德笑了笑,把手從程名振肩膀上挪開,慢慢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品梅。
“主公之慧眼,臣自愧不如!”程名振擦了把額頭上的津津冷汗,**著說道。此言倒不是在刻意拍對方馬屁,的確,自從雙方接觸以來,無論是故意裝出來的也好,無意間流也罷,竇建德的眼光、手段、謀略,處處都高出他不止一籌。
“你也不必過謙了。孤在你這般年紀時,各方面水準均遠不如你!”竇建德向嘴裡丟了顆梅子,品著其中滋味回應。
是人皆有虛榮之心,從帝王將相,到販夫走卒莫不如此。竇建德不喜歡聽毫無邊際的阿諛奉承,但自己實實在在做出的成就,還是需要有人看得到,並且把羨慕和敬佩寫在臉上。這也是他非常喜歡跟程名振探討問題的原因。說實話,他非常喜歡跟程名振說話時的感覺。對方不像曹、王等人,需要反覆提點才能明白其中關竅。對方足夠聰明,幾乎一點就透。同時,對方又非常謙和,也不像那些所謂的名士、大賢,明明眼光和謀略都不如自己遠甚,卻非要故作高深狀。即便出乖醜,也**撐著不認賬,彷彿主動讚賞別人一句,就會貶低了自家身價般。
“主公也不必過謙。”程名振笑著回應了。“臣若有主公一半的見識,當日也不至於被朝廷和瓦崗賊逼得幾入絕境!”
“哈哈,哈哈,你這小傢伙,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樣!”竇建德笑著搖頭,看向程名振的目光愈發親切,“咱們就別互相吹捧了。自家人誇自家人,誇上天也沒啥用。說正經的,我想收服徐茂公,眼下你覺得有可能麼?”
“臣可以盡力一試!”程名振收起笑容,坐直身體。“但主公別報太大希望!”
“為何,難道徐二不知好歹,非要**在李密手裡才甘心麼?”竇建德楞了一下,驚訝地問道。
“據臣所知,徐茂公**子極為高傲!”程名振想了想,將自己的看法逐一介紹給竇建德。“他在李密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怎能輕易嚥下氣去?可一旦投了主公,便等於將二人私怨變成了兩國之事。再想動手報復,可就有諸多不便了!”
“也對啊,咱們的實力目前還是太弱了些!”被屬下澆了一頭冷水,竇建德非但不惱怒,反而愈發變得冷靜。“徐茂公如果想借外人之手報仇的話,朝廷、李老嫗、杜伏威三人的實力都不比咱們差。他既然沒有投靠李老嫗和朝廷,想必也不會投靠咱們。這廝,唉!”
“主公也不必懊惱,試試總比不試要好!”見竇建德臉上的表情很是遺憾,程名振低聲安慰。
“既然沒可能,又何必徒留笑柄!”竇建德搖了搖頭,臉上遺憾的表情又被傲然取代。只是稍稍一瞬,他的眼神又迅速明亮起來,笑了笑,低聲詢問:“如果我不試圖收降他,而是暗中與他**呢?徐茂公總不會拒絕有人幫他恢復實力吧?”
“主公是說……”程名振的思路有些跟不上竇建德的變化,遲疑著問。很快,他就轉過了這個彎來,笑著撫掌:“此計甚妙,甚妙。臣願意為主公寫這封信。即便不能驅虎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