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凝滯在潭水下面。
他說著的話很輕很緩,可眼底像凝著一團雲氣,姜姒看不清。
她忽道:“你好像變了……”
“變了?”
傅臣坐了下來,也將她攬在自己懷裡,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
不過問完,他自己也就知道了。
自然是變了。
今年他已經開始在吏部行走,一開始就接觸朝廷人事調動的種種,甚至還在皇上身邊伺候,皇爺也很喜歡他,倚重著他。傅臣自己的本事也不差,所以並沒有引起朝中老臣們的反感,但凡是有謝乙做對照,老臣們誰不覺得傅臣好?
只是傅臣心裡是清楚的,謝乙並沒有外人所想的那麼不堪,不過誰叫他自個兒放蕩,如今想挽回也遲了。
思緒約莫只是走開半晌,傅臣便又看向了姜姒,她也還看著他。
姜姒道:“聽說你在開始在朝上做事,想來日後肯定是高官厚祿,皇爺……”
她忽然頓了頓,似乎怕觸及傅臣傷處。
傅臣卻因為被傅淵告知了事實,所以並不介意,所以他看上去坦蕩又不在意,捏了她手掌道:“此事不必介懷,你只管放心地嫁進來。他日……”
之後的話,傅臣沒有說,可眼底的神色,已慢慢沉了下去。
那是一雙看著天下的眼,而不是看著他女人的眼。
姜姒陡然驚覺,這是野心。
她坐在傅臣的腿上,道:“你在想什麼?”
“想……”傅臣看她似乎有些憂慮,由是緩拉開唇角,親了親她,“你。”
想你。
花言巧語。
姜姒不自覺脫口而出:“原只覺得你不會這些,卻不知哪裡學來的,莫不是跟謝乙這等無賴混久了,所以竟與他一般了?”
“謝乙風流是謝乙風流,我與他不一樣的。”
傅臣嘴唇貼著她嘴唇,說完了,就慢慢地吻上,溼潤的舌尖描過去,便感覺自己懷裡嬌軟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他心知她終究有些害怕,卻沒放開,而是加重加深了這個吻,抱她抱得更緊,也覺得身下漸漸有些壓抑不住。
姜姒不是沒經過人事的,自知這場面危險至極,她燒紅了臉,莫名覺得牴觸,兩手按在傅臣的肩上,僵硬極了。
眸底那幾縷墨色加深,傅臣是個自制力很好的人,終於又漸漸地放開了她,道:“你害怕?”
垂著頭,低下眼,姜姒又用眼尾掃他,道:“你也是個登徒子。”
“也?”
傅臣挑眉。
姜姒道:“聞說謝方知就是這樣的人,從來輕薄好人家的姑娘,你也輕薄我。想來若我嫁了你,必定要將謝乙這人趕出門去,不叫你與他一塊兒,竟是漸漸學壞了。”
她抽了繡帕,擦著自己嘴唇,也有幾分清甜的口脂印在了繡帕上,叫她好一陣難堪。
傅臣看得想笑,拿了她手裡繡帕幫她擦,卻緩聲道:“遇見自己中意的姑娘,你以為男人是什麼東西?若能忍,那不是柳下惠,是聖人。”
“忍不了那就是禽獸。”姜姒斜他一眼,卻一下跳開了,離他有些距離。
傅臣頓覺懷中空蕩蕩地,那幾分暖香也散了,於是嘆氣:“姒兒,明歲我們便是夫妻了。”
“我知道……”
姜姒去看那寫著吉日的單子,卻說道:“我爹身子不大好了,若我剛及笄便嫁人,怕不能在他跟前兒再盡孝太久,因而準備多留些時日,所以才與你說選這一日。你若心裡不高興,我便高興;你若同意了,我也高興。”
“那可有不高興?”
傅臣問她。
姜姒搖搖頭:“你心裡不高興,證明你在意我;你若同意了,那是你體貼我。我哪兒該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
“傻姒兒……”
傅臣起身,手指摩挲著她臉頰,只看她耳垂上染著的幾許粉紅,才明白那百鍊鋼忽然化作繞指柔是個什麼意思。
縱使他有千般萬般的野心,在朝堂上有無數的算計,在姜姒面前似乎也乾淨了。
二人終究沒有在這裡說太久,姜姒告辭的時候,回頭看了站在蘭花架旁邊的傅臣一眼,只覺得他越來越叫人看不懂。
約莫這就是日後一名朝中重臣的模樣吧?
他心裡已經有了朝野江山,有了野心,其實從來都不是什麼無憂無慮少年郎,寧南侯府出來的人,又有幾個庸才?
傅臣站在裡面看她,卻想起傅淵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