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等都退散了,魏紫好笑地看他:“徐先生為了找我大動干戈,不知是有什麼大事?”
徐應欽剛開始還是溫和的,聽她這樣生疏的語氣也不生氣,只是嘆著氣勸道:“魏紫啊,你去看看孟觀吧,他這幾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整個人都瘦脫形了。你們能在一起是緣分,他這麼多年就你一個,對你的感情你應該也看在眼裡。兩個人之間,有什麼矛盾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呢?”
看魏紫沒反應,他又說:“那你跟我說說,你是為什麼要分手呢?要是孟觀他哪裡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你跟我說,我去罵他!分手這話不能隨便提,實在太傷人心……”語重心長。
魏紫突然就笑了,雙手□□白大褂口袋裡,半靠在實驗樓雪白的牆面上:“分手的理由,我可以說出一百個,就看你信哪個了。其實要說真心話,我想徐先生應該比我有經驗得多,你覺得,毫無預兆的分手,背後還能有什麼理由呢?”
毫無預兆的分手,用性格不合做藉口的分手,通常就一種原因——提出分手的人變心了。
變心也分兩種:不喜歡他了,和喜歡上別人了。
乍一看似乎這兩種原因差不多,其實真論起來,還是有點兒區別的。徐應欽確實很有經驗,所以他的臉色馬上就黑了,語氣也冷了下來:“你玩兒他?”
“說得這麼難聽做什麼。”魏紫做了很久實驗,難得有機會放鬆一下,含笑反駁:“什麼玩不玩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談戀愛。合則聚,不合則分。這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呀。”
或許她真的只是隨口而出,可聽在徐應欽口中卻是句句都帶刺!他察覺出不對,忍了氣,儘量平和地問她:“魏紫,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誤會麼?也算不上。不過有個理由的確是我從你身上學到的。”魏紫這回笑得有點兒諷刺,一字一頓:“門——當——戶——對,簡直是分手必備大殺器。”
“……孟觀跟我不一樣。”徐應欽深吸一口氣,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或者說,他自認為了解了問題所在,開始著手解決。“他是真心對你的,你品學兼優,他父母都不在了,家裡就大哥大嫂,將來你們結婚也不會有什麼阻礙……”
魏紫支起一隻手指頭,搖了搖,笑著望他:“你沒弄清我的意思。我只是這麼一說,沒拿‘門當戶對’當分手的理由,說實話,我可不覺得有什麼人是我配不上的。”
“那你……”
“你非要逼我說的那麼直白嗎?”魏紫終於不耐,皺起眉:“我喜新厭舊,玩膩了,不想再跟他繼續下去了。這樣說,你懂了嗎?”其實這不是實話,可實話又怎麼能對他說呢?
沉默,長久的沉默。
徐應欽再說話時,臉色很難看,甚至帶了幾分狠戾,壓低了聲音:“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如果你跟孟觀和好,這次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今天的話,我當做沒聽到過。小姑娘年輕不懂事,這裡是四九城,孟觀姓孟,不是你一句‘玩膩了’就可以打發得掉的。”
“你要想清楚後果。”
威脅?
她從不怕被人威脅,且最討厭被人威脅。
魏紫饒有興致地目送他離開,聳聳肩,風吹過耳不留聲,轉身又進了光譜分析室。
徐應欽回去的時候還早,孟觀還是那個死樣子,他原先看著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可現在瞧著,心裡真真是心疼死了,把那個女人在肚子裡罵了千萬遍,可臉上還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情緒。
“剛剛碰見你嫂子了,她讓我看到你就跟你說一聲,讓你晚上回家吃飯,你哥今晚也在家。”
其實徐應欽沒碰見孟夫人,只是見不得孟觀一個人抱著貓孤零零的樣子,想騙他回去。有家裡人在,說說笑笑,他應該不會消沉到這個地步。
孟觀不想動,可嫂子的話他不能不聽,放下貓無聲站起來,遊魂似的進臥室換衣服。
等他收拾了一下出來時,人是精神了些,可還是看得出來憔悴。徐應欽心酸死了,看他要抱著貓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吃飯,你帶著貓幹嘛?”
“湯圓已經沒媽了,我怎麼捨得讓它一個人待在家裡?”孟觀順了順湯圓的毛,湯圓配合地用腦袋蹭他掌心,溫溫軟軟地叫喚著。
“……”徐應欽無語問蒼天,轉頭走在前頭,“帶吧帶吧,反正你貓兒子也佔不了多少地方。”
到了孟家,孟承業卻不在,還好孟觀神思不屬,沒想太多。徐應欽悄悄鬆了口氣,高高興興地被孟夫人留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