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已經找到我了,”史布克疲倦地說道,把手杖拄在地上,將身體倚在了上面。
“你總是愛管閒事,老骨頭,但是你管得太多了。我先殺了你的徒弟,讓你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我要讓你痛苦萬分,然後再殺死你。”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把我抓了起來,使勁地把我按在了牆上。它的力量是那樣的大,幾乎把我胸腔裡的空氣全都擠了出來。然後我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我的身上,肋骨都快要被壓斷了。而最難受的還是壓在額頭上的那股力量,讓我想到了牧羊人那張被壓扁擠在石頭上的臉。我心裡惶恐極了,可是我根本不能動彈,甚至連氣也喘不了。我看到史布克舉著手杖向廚房門口這邊跑來,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有人在輕輕地搖晃我。
我睜開了雙眼,看到史布克正彎著腰不停地搖晃著我,而我則躺在茅草屋的地板上。“你還好吧,小夥子?”他憂心忡忡地問我。
史布克說完,就帶頭離開了這個農舍,繼續往山下走去。我們又穿過了兩處石壁,直到聽見不遠處傳來陣陣流水的嘩嘩聲。我師父現在走起來快多了,就像一開始從齊本頓出發時一樣,所以我想剛才睡了一覺對他恢復體力很有幫助。而我則感覺渾身上下痠痛不已,拼命走才能趕得上他,而且手上的包也好像越來越沉了。
我們走上了一條陡峭而狹窄的小路,旁邊有一條小溪,溪水從山上急流而下,衝擊著兩岸的岩石。
“再往下走一英里左右,溪水會在空曠地帶形成一個湖泊,”史布克說道,然後沿著小路繼續往下走去。“等到了下面地勢平坦的地方,再往下湖泊又會分流成兩條小溪,而這就是我們所要找的地方,這樣我們就可以穿過兩條小河,從而躲開奎斯特的追捕和艾麗絲的跟蹤了。”
我盡力跟在他後面。雨似乎下得比先前更大,腳下的地也更滑了。只要一不小心滑倒,就有可能掉進旁邊的小溪,被急流捲走。我想要是艾麗絲真的在附近,她能否沿著一條這麼靠近急流的小路行走。艾麗絲肯定也會很危險,因為那些狗也可以嗅出她的味道。
即便滿耳都是溪水流動的嘩嘩聲和淅淅瀝瀝的下雨聲,我還是能聽見那些狗的吠聲,它們似乎離我們越來越近了。突然,我聽見了什麼聲音,嚇得我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聲尖叫!
是艾麗絲!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問道。
“我們不久肯定就會找到答案的。我們接著趕路吧。”史布克說道。
我們到湖邊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那個湖很大,而且湖面大部分地方都顯得很平靜。但是在我們身邊,那條溪水的入口處,一股股急流而下的溪水從陡峭的山坡上向下撲落,擊破了平靜的水面。我們站在那看著湍急的溪水,夾雜著小樹枝、樹葉,偶爾還有些木頭衝進湖裡。
突然,一個很大的東西被衝入湖裡,激起了一陣很大的浪花。這個物體被衝到湖底,但很快又在三十來步遠的地方浮了起來,開始朝湖的西岸邊漂去,看起來像是一個人的屍體。
我急忙往前跑到了湖岸邊。我在想那會不會是艾麗絲啊?在我正準備跳入湖中的時候,史布克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看著那漂浮著的屍體。只見他仰面朝天地漂浮在湖面上,只有臉部露出了水面。他的嘴巴和眼睛都張得大大的,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恐懼的表情,看起來好像身上的血都被什麼吸乾了,一點兒都沒有留下。
“這個傢伙生前無惡不作。”史布克說道,“他用沉水法不知殘害了多少窮人、老人和孤苦無依的人。那些人辛辛苦苦勞作了一輩子,只不過想能平安度老,受到別人哪怕一點點的尊敬而已,卻被奎斯特害得無辜橫死。現在終於也輪到他自己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知道把一個女人沉入水中看她會不會漂浮,以確定她是否是巫婆,這種做法只是無聊的迷信,但在我腦中始終揮之不去的是奎斯特漂浮在湖面上的事實。無辜的人沉沒了,有罪的人卻漂浮著。其實像艾麗絲的姨媽一樣,那些無辜的人多半都是死於休克。
“這是艾麗絲乾的,對吧?”我問道。
史布克點了點頭。“是的,小夥子。你也可以說是她乾的,但更確切地說應該是班恩乾的。她已經召喚班恩兩次了。現在她距離成為班恩的工具只有一步之遙了,而且班恩現在已經能夠透過她的眼睛看見周圍的事物了。”
“我們現在還不能上路吧?奎斯特手下那幫人不會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