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趕緊離開。

她逃出黑暗時，聽見身後傳來很輕很輕的交手聲，很快便沒聲了。

葉影一口氣衝出暗部，跑向旗木老宅。

月亮很大很圓，葉影放慢了腳步，暫時的安全讓她小女孩的心又活躍起來，她想看看無大人交給她的東西，手伸進腰兜裡摸著。

“怎麼走這麼慢？”

葉影這回真的嚇了一大跳，她猛的回頭看去。

是拖億。

他站在月光下，臉上其實沒有表情，但葉影卻覺得他在笑。拖億站在那裡，用一塊白手帕擦著手，葉影看在眼裡，那手帕上，是血跡。

“月亮很好啊！”葉影指指月亮笑笑說，“反正不是很晚，就走一走。”

“這樣啊！”拖億把手帕收好，走向葉影，“這麼晚了，小女孩一個人走也不安全，我陪你走吧。”

葉影很奇怪自己怎麼會在這樣緊張的時刻想起青的玩笑話來，拖億往她身邊一站，低頭微笑著看著她，葉影臉又熱起來。拖億看著她，笑起來。

“小丫頭！”他拍拍葉影的頭，“你這麼認真啊，那個玩笑？”

葉影更不好意思了，快步往前走去了。

“不是！”她賭氣般的說，拖億跟上她。

“來木葉第三年了吧？”拖億看著天問，葉影抬頭看看他。

“恩，好久了呢！”葉影說。

“會想家嗎？”

“偶爾吧，也沒什麼好想的。”

“是嗎？再怎麼，木葉也和沙隱不太一樣吧？”

“是不一樣啊，木葉的氣候好多了！”

拖億笑起來，他明白葉影在偷換問題。

“拖億，”葉影問道，“你在暗部幾年了？”

“哦，這個………”拖億想了想，“7年了，像你這麼大時進的暗部。”

葉影看見拖億眼裡掠過一片不冷不熱的回憶，一種旁觀的眼神，拖億輕輕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葉影？我也不是火國人。”他淡淡的說。葉影瞪眼看他，不敢相信。

“十四年的記憶，從我踏上木葉，全都沒了，”拖億接著說，“我白活了十四年，只有我的忍術沒有棄我而去。我被木葉的忍者從戰場上救回來，直接放進了暗部。”

拖億看了看葉影的眼睛。

“我自認為理解的很深刻，”他說，“一個人在一個沒有記憶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一個人思考，探求，自己為什麼在這裡，要做什麼，要對身邊的人怎麼樣，未來是什麼樣子，很多很多事，有的真讓人困擾，很容易走錯步子。”

拖億頓了頓，葉影看看他，他的臉埋在黑髮的影子裡。

“時間久了，我找到了答案，”拖億看看葉影說，“人和人的關係很微妙，我們的生活如屢薄冰，小心翼翼，這樣會很痛苦，那麼，就要找個出口。”

“出口？”葉影輕輕問。

“是的，出口。”拖億點頭，“也很難做到的，因為像我們這種人，不管哪一個，到好象有著很重的過去和未來。”

“那，那個出口，是什麼？”葉影問。

拖億看看她，又看看月光。

“放棄………”

葉影睜大眼睛，很輕的簇了一下眉頭，低下頭。

“聽上去很消極吧，”拖億帶著笑意說，“當然，這是我自己的想法了。生命，必定有些東西是要被拋棄的。”

“沒那麼容易的。”葉影低聲說。

“是沒那麼容易，沒有幾人能做到完全為活而活，為死而死，做為人，我們被束縛了。”

前面能看見旗木老宅的園燈了。

“你要到了。”拖億對葉影說，葉影抬起頭來。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對拖億說，拖億笑笑。

“不用謝，那我走了。”拖億轉過身，走出兩步，又停住了。

“葉影！”他叫道。

葉影心頭一緊，拖億的聲音冷了下來，他背對著葉影，微仰著頭。

“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樣，你有對過去的記憶，有一些不得不記得事，但是我希望你能領悟我今天說的話，你還這麼年輕，不要這樣活下去，我可以，理解你………”

拖億很輕的側臉看看葉影，離開了。

葉影看著空白的月光，手抓著胸口的衣服，微皺眉頭。

“拖億，你也…”

房間裡很昏暗，拖億坐在亮處的地上，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