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痠麻,謝之寒懶得看傷口一眼,只是暗自嘲諷自己,虛活了二十三年,今天才明白,什麼叫做關心則亂。若不是如此,就算那畜生髮了瘋,又如何能這般輕易的傷到自己。
發了瘋嗎……老虎雖是貓科動物,卻天生不會爬樹,它吼叫著往樹上猛撲。動物的腦殼都比較硬,謝之寒甚至能聽到它腦門偶爾撞擊到樹幹的“砰砰”聲,但它顯然毫不在意,猩紅的眼睛裡似乎只有水墨一個人。幸好那棵大樹粗壯,瘋虎雖力大無比,一時間也耐水墨不得。
謝之寒飛快地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他摸了下腰後,眉頭微皺,出來時太過匆忙,驃騎間用來傳達訊息的煙花未曾帶在身上。因知道今日母親會來參加宮狩,所以他獨自一人早早地避開了,也省的顧邊城囉嗦。若不是無意中聽到虎嘯,追蹤而來,只怕自己會悔痛終生吧。
上次夜宴,顧邊城自行迴轉府邸,他卻被扣下逼婚,雖花言巧語地躲過了一時,但母親的執拗性格他再瞭解不過。若是在皇帝還有一眾親貴大臣面前,當眾提及婚事,自己怎麼也不敢駁了她的臉面,乾脆躲過一時算一時。
“啁!”清亮悠長的鷹嘯吸引了謝之寒的注意,他面色一喜,抬頭看去,一隻猛禽盤旋在上空,它顯然訓練有素,正再度發出了嘯聲,通知主人此處有情況。謝之寒雙眼微眯,這不是宮中狩獵專用的獵隼,而是體型更大的蒼鷹,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此次赫蘭來朝交好,所奉貢品中,就有數只這種產自北方的蒼鷹。
赫蘭巴雅來了嗎,那二郎和驃騎也應該發現了吧……謝之寒將附近的碎石都摸撿了起來。“這個不能吃!”水墨突然尖吼,謝之寒迅即看去,那頭瘋虎已離開水墨所在的大樹,不知道它是放棄了,還是鷹嘯影響了它。它沒有理睬謝之寒,而是向魯維和元愛倒下的方向跑去。樹上的水墨大急。
她眼瞅著老虎幾步就顛到了魯維身邊,低頭嗅聞。水墨不敢下樹,又不能眼瞅著魯維被老虎咬死,她只能跟猴子似的拼命搖晃樹枝,同時大喊大叫,想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剛喊完這個不能吃,老虎已經離開魯維,水墨嗓子眼兒那口氣還沒吐出來又憋了回去,老虎又溜達到了離魯維不遠的元愛身邊。“那個也不能吃!!”水墨只能故技重施,搖樹大喊。
“小心,你個蠢材!”原本小心戒備的謝之寒看到水墨差點把自己搖下樹,忍不住大罵了出來。水墨嚇得臉都白了,緊緊抱著樹杈捯氣兒。那老虎對昏過去的元愛彷彿也不敢興趣,它忽然一抬頭,鼻翼抽動了兩下,謝之寒順著它扭頭的方向看去,心中一冷。一個白衣女子正躺在路邊草叢中,離她數步之遙,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暈倒在地。
“傾城?”謝之寒喃喃自語。他本以為是那男人身上的血腥吸引了老虎,跟著就發現不對勁。他再沒有半點猶豫,幾乎和老虎同時動作,向顧傾城倒下的方向撲去。別去……這句呼喝噎在了水墨的嗓子眼兒,她卻喊不出來。每個人的生命都很重要,但比起那對不認識的男女而言,還是謝美男的命更重要些。
謝之寒自然聽不到水墨的心裡話,若是別人,他或許不會出手平白招惹麻煩,但顧傾城,他不能不救。方才一心放在水墨身上,竟沒有發現顧傾城的存在,倒在地上的男子他也認了出來,正是顧家心腹顧平。
“畜生!”謝之寒大喝一聲,同時將方才收集在手中的石子不斷射出,直取老虎眼鼻等薄弱部位,逼的它不得不躲,延緩它的攻擊。老虎憤怒地嚎叫著,卻在撕碎謝之寒和撲向顧傾城之間猶豫著。謝之寒頓時明白,這老虎不是發了瘋,而是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之前時水墨,現在則是顧傾城。
此時暈倒在地的顧平悠悠醒轉,他眼睛呆滯地動了動,跟著就恢復了靈活,他隨即想起了暈倒之前的狀況。“娘娘!”他啞聲喊道。不顧身上疼痛,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四下尋找,幾乎立刻看到了無聲無息倒在地上的顧傾城。他大驚,想要跳起又力不從心,武藝精湛的他立刻明白自己的鎖骨及腰胯等處可能斷裂了,無法使力。
“謝之寒,別逞能,那老虎非要吃人,你乾脆讓它去吃那死了的男……”樹上的水墨急的亂出主意。可那個“人”子尚未出口,突然發現人家非但沒死,而且正兩眼圓睜怒視著自己,襯著臉上半乾的血痕,堪稱猙獰。水墨立刻閉上了嘴,本能地對他乾笑著點了點頭。
又是這膽小的驃騎軍卒,顧平不屑於理睬水墨,只想著若能活下命來,定要稟告上官,將其軍法處置!“嗷!”老虎又是一聲大吼,顧平轉頭看去,謝之寒正與其對峙,顧平這才反應過來,那小子竟然直呼逍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