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像一旦他開口對她說了什麼,她那連日來憋在心底的委屈和抑鬱,就會如山洪暴發般不可收拾。
羅桑覺得,他的預感還是很準的。
因為,想來想去都沒能忍住的他才剛勸了幾句,跟前的小丫頭就冷不丁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哇……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行啊……嗚嗚……嗚哇哇……”
看著身材嬌小又長相可愛的女孩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男人不由得萌生了些許微妙的慈父心情。
只可惜,他們面對的現實過於殘酷,讓他沒有辦法僅僅對她露出一個聖潔的微笑然後再擁她入懷。
“華年……”是以,他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慢慢地蹲下身來,定睛注目於痛哭流涕的女孩,“這世上本來就是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窮盡一生也無法辦到的。”
“嗚……”話音落下,心下憋屈的思華年淚流滿面著張開雙臂,情不自禁地想要投入他的懷抱,“嗚嗚……”
然而,讓她始料未及的是,自個兒分明是瞄準了對方的雙肩才伸胳膊的,到頭來卻摸了個空。
差點重心不穩繼而跌倒在地的思華年勉強穩住了身子,帶著滿面的淚水,疑惑不解地瞅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由於淚眼朦朧,她看不清羅桑此刻的神情,只知道他整個人頓在那兒,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她認為,他不可能故意避開、害她摔跤——所以,應該是她哭花了眼,導致自己瞄錯了位置。
如此思量著,才停止了哭泣的女孩這就又小臉一皺,哭著撲進男人的懷抱裡。
這一回,她總算如願以償——雖然她好像覺得,羅桑的身子一時間有些僵硬。
好在男人很快就緩過勁兒來,像個長輩似的,用一隻大掌輕輕拍打起女孩的背脊來。
幾分鐘後,哭聲還在持續——當然,宣洩完了,人還是得面對現實。
漸漸從痛哭流涕變成了抽抽噎噎,整出了一雙兔子眼的思華年有一抽沒一抽地離了羅桑的胸膛,瞪大了眸子注視著雙眉微鎖的男人。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之前……嗝……都能一下子……救十個人……怎麼現在……嗝……連個小小的傷口……都治癒不了?”
磕磕巴巴的一番話,令羅桑當即垂眸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眼簾,注視著擰緊了眉毛的女人。
“也許是你的這種念力極不穩定,所以只有曇花一現。”
“會有這種事嗎?”
“有。”
思華年苦著臉,無力地往椅背上一靠。
倘若當真如此,她不就沒辦法去阻止悲劇的發生了嗎?那她那天在犧牲者墓前立下的誓言,到底算什麼?
這個問題,自是日起便開始困擾著思華年——直到一個月後,事態突然以一種近乎神展開的形式,發展成了令她萬分意外的局面。
聶倫忽然帶著唐寧找到了她,說是要測一測他們倆的念力場同步值。
乍一聽這個說法,思華年還愣愣地看著跟前的兩個男人,好幾秒鐘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至片刻後她恍惚意識到了什麼,一雙大眼才驀地睜圓。
是了,她和唐寧兩人的念力場同步性,聶倫已經有好一陣沒有檢測過了——她還猛然記起了上一回測試的時候,他曾提了一句“看來是穩定在一個較高的水平了,下一次再測的話,就是計劃實施的前夕了”。
這麼說,這麼說……
“A區內的變異生物都消滅得差不多了。”就在女孩因心中形成的某一種猜測而悸動不已之際,聶倫彷彿也從她不由流露的神情中猜出了她的心思,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眉眼,鄭重其事地給予了一個叫人登時喜上眉梢的答案,“年華,時機已經成熟。”
“我們要開始淨化A區了?!”兩隻眼緊緊地盯著聶倫的臉,她難以置信地問道。
“對。”對方頷首應答,終是讓女孩徹底確信了自己的推測。
這陣子專注於訓練治癒用的念力,她都快要把初來乍到之時所聽聞的最終計劃給遺忘了。
是啊,條條大路通羅馬——儘管她拼命想要打通的一條路怎麼也打不通,但若是能從根本上直接解決人類的當下危機,那不是比她原先所設想的更值得期待嗎?!
思及此,頓時原地滿血復活的女孩二話不說,趕忙跟著兩個男人去測量念力場的同步值了。
而測試的結果也沒有讓她失望——數值穩中有升,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