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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如此,她又是如何……”見封鬱面上掛著一副觀人唱戲似的閒散笑容,蓮兮剎那間思緒湧動,幾乎想一腳將他的臉跺進地底去。她將玉瓶放在茶案之上,抱臂在胸,正顏厲色問:“我本就納悶,餘氏的病來的突然,去的奇怪。莫非根本就是你動的手腳?”

封鬱也不掩飾,乾脆道:“不錯,餘氏之病本不在龍漣丞的劫數之中,是我叫徒兒化乾在司命冊中加上一筆。此病是因我施瘴而起,由我解瘴即可痊癒,那糖丸不過是障眼把戲。”

蓮兮始終因餘氏的那一次怪病而侷促忐忑,這一時得了正解,又是安心,又是窩火,心中千頭萬緒無從表達起,愣了半晌才從牙縫裡塞出一句話來:“你個小人,還說自己不是仗著通曉卦數玩弄人心?你到底為何要這麼大費周折?”

封鬱手中拿起被蓮兮扔在案上的茶盞,在指尖玩耍起來,好似他與蓮兮初次在道觀中相遇時的情景。

他望著茶盞翻動,笑得歡樂,說:“你既然也知道我的卦數了得,就信我一次,同我一起去蓬萊,隨龍漣丞自己渡他的劫去,我保證他命格無礙,不必掛心。”

封鬱的眼角微微挑起,笑意散漫,見蓮兮不語,他又像是小孩撒嬌一般央求道:“兮兒,你便答應我,可好?”

蓮兮被他兜了這麼一大圈子來捉弄,心中本也很是不服。然而他一聲“兮兒”,入耳卻更叫她心中震動。

她撇過頭去,說:“去蓬萊……本也無不可,只是你的手段著實可惡,私涉餘氏命數,如此胡來,還不定要削你多少仙壽!”

封鬱將茶盞放下,雙眸中竟有些渙散茫然,他望著蓮兮低聲說道:“我遠望著你如此之久,偶爾也想你轉眼來望我一次,即便只是因為你有求於我罷了。”

第二十節 往事成風 何以解憂(3)

蓮兮與封鬱兩人跨海入得蓬萊仙島時,恰是正午時分,島內福地金瑞飄湧,華光四溢,籠罩在一團祥和的氣息之下。

他二人也不多遊蕩,直奔沁洸居住的青儀宮而去。

蓮兮只偶爾同父君上過蓬萊,對其中地勢方位都不熟悉,便只跟在封鬱背後。

他青白衣衫下的脊背在蓮兮面前微微晃動,連同前一日他在白重山道觀中所說之話,也在她耳邊空響個不停。

“我遠望著你如此之久……”

除卻她母上所說,天帝大壽時封鬱曾與兒時的蓮兮有過一面之緣,直到她上白重山去找白眉道人,期間三千餘年她從未見過他,他又是如何望著她?他乍一說倒叫蓮兮不敢怠慢,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的生平,當她想象著自己吃飯煉氣睡覺竟被人刻刻窺盯著,一時驚得背上汗毛倒豎,絲絲髮涼。

“偶爾也想要你轉眼來望我一次……”

這一句更加荒誕不經,若不是封鬱說這話時對著蓮兮的臉,蓮兮簡直以為他又是對著虛幻處追悼心中之人,大發其痴。他與她本就素昧平生,封鬱其人既非生著一張怪力亂神的奇幻面容,也並非臉上長蘑菇開花結桃子云雲,叫她轉眼來又有什麼看頭。

“即便只是因為你有求於我罷了……”

她雖將這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晰無比,時不時拿出來琢磨一下,卻越想越不真切。封鬱果然是對著她,說的這一席話嗎?怎麼平白竟有些綿綿靡靡之意。

她這一邊庸人自擾,他那一邊卻只將話一撩,其後對她一切如常,叫蓮兮好生不爽。

蓮兮童年少年時在東海被悶得空洞怕了,所以成年後凡有機會在三界行走,都以結交朋黨為第一要務。她雖是女兒家,性情卻不矯揉造作,更兼世出名家,與她惺惺相惜的仙友倒也極多。偏偏這世間就是有一人與她八字不合,又每每在她最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出現。

她跟在封鬱後邊,剛攀上青山八百八十八級臺階,便見青儀宮前廊西側,有兩人正憑欄而立。其中一個頭戴雲紋浮雕青龍面具,正是那一夜蓮兮隔潭所見的青龍八行者首座。他身邊另一人面若冠玉,穿著一身玄黑底繡銀龍短袍,腰中月白素帶,背上一方青玄角弓,青黑色的短髮長鬢被山間仙風吹得微微拂動。

他真是愈發皮糙肉厚了,不過幾日前才被蓮兮以附著龍元的鸞鳳所傷,今日一見,皮面上的傷倒全好了。

蓮兮原本心中還有幾絲擔憂,眼下見朧赫好端端活脫脫,便也懶得理他。只埋下頭,緊靠封鬱背後向廊上邁去,假作未看見他,免得又費唇舌。

不想她一隻腳剛踩上青儀宮前廊,封鬱突然停下,蓮兮腳下未收住,一腦門撞在了封鬱肩胛上。她伸頭一看,只見一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