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費諾去證實什麼,相反,他們的相處彷彿回到最初的時候,平靜怡然——潘希年時不時回家吃飯,和費諾心平氣和地說一說彼此的近況,不知不覺就是一個下午。費諾對這樣的變化至少在表面上沒有任何的異議,但潘希年發現,當自己也平靜下來之後,才能感覺到費諾也會常常悄然凝視自己,又在自己有所覺察後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正如當年她所做過的一切;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融洽溫暖,但又有什麼是不同的,那些最細微處的細節被潘希年越來越多地捕捉到,她也不說,就這樣平靜又滿足地等待與希望。
接下來的這個學期,潘希年和費諾也都忙碌起來,費諾長時間地不在學校,而潘希年選了十多門課,每天穿梭在各個教學樓和不同的自習室裡。儘管這樣忙碌,儘管和費諾見面的機會少了,但潘希年又是安定的,她知道自己一步步脫離往昔那個柔軟、固執、憤怒的”小女孩“的繭,逐漸成長,也必然有羽化的一天。
暑假時她找了一份市博物館的實習工作,也答應費諾搬回家而不是像上個暑假那樣住校,在工作開始之前,費諾先一步去了西班牙,參加一個學術會議,順便回德國看望導師和朋友,半個月後回來。
一切分明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前進著,潘希年一邊工作,一邊等待諾回來的日子,但就在費諾抵達西班牙沒幾天,她收到一封信,其中除了費諾親筆寫的信件,還有一張西班牙語的信件,以及一張返程機票的預訂信。
信上寫的是——希年:
我在西班牙遇見博士時的同窗,她新近安定下來,對方竟然是你父親的學生以及我久違的師兄。他們聽說你現在獨自一人留在國內,極力邀請你來西班牙一遊,以讓他們有機會一盡地主之誼。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在巴塞羅納會合(我想你看看這個城市),也許在馬德里稍作停留,然後直接南下安達盧西亞——這將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地。這一程裡我的朋友Juana會一路同行,他們都是很有趣的朋友,我很想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當年我初次來西班牙時,曾在塞維利亞和格蘭納達停留過一週,種種美妙的回憶至今想起依然愉快,如今舊地重遊在即,希望你也在這裡;而親眼遊歷白城和赭城,相信也必然會讓你留下美好的回憶。
你的護照還是在書房的老地方,鑰匙的位置也不變,隨信附上的是杭兄為你寫的邀請函,簽證需要的其他證明亦已先行寄到大使館。另有機票預訂信一封,如果最終出發的日期有變化,上面也有聯絡方式。
現在正是西班牙的初夏,白晝漸長黑夜漸短,而酷暑八月尚未來臨,依然是值得前來的好季節。我曾答應你回國之後一起出門度假,現在臨時改變目的地,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太過倉促和意外。
我們都期盼著你的到來。
祝好。
費諾
向西
一下飛機,熱辣辣的陽光立刻熱情地吻住了每一個人的臉。
現在還是本地時間的下午,在國內卻已經是半夜,時差和長時間的旅行讓潘希年難免有些疲憊,但比起即將見到費諾的愉悅和期盼之情,這點疲憊又不算什麼了。她振作起精神,按照指示牌上的標記,順利地出關取行李,然後推著行李車,走到了接機大廳。
出口處圍了很多人,各種膚色的面孔都有,潘希年在過來之前已經知道費諾這天下午有個研討會,來接她的是費諾那個西班牙同學的弟弟,正踮著腳四處張望,一塊寫著她名字的白板跳入了眼簾。
對方看見她朝著自己走過來,也是雙眼一亮,熱情地揮起手來。那是一個相當高挑的西班牙青年,有著一雙煙綠色的眼睛,深褐近於黑的長髮紮在腦後,面部輪廓深刻分明,是典型的英俊拉丁男人的長相。
他用帶著輕微口音的英語問她:”嗨,你是希年嗎?“他無論是哪個字都發不準,聽起來像”SINAN“。
潘希年笑了,朝他伸出手來:”我是希年。謝謝你來接我。“他自我介紹說叫何塞,是胡安娜的弟弟,在薩拉曼卡大學念生物學,正逢學校放暑假,所以回了家,被大姐派出來接她。
西班牙男人熱情殷切起來有一種令人難以拒絕的魅力,何塞又是個健談的年輕人,說起自己的家鄉來更是滔滔不絕,恨不得在從機場到賓館的路上一股腦地把這個美麗的城市向潘希年說盡了。
這也是潘希年第一次的歐洲之旅,沒想到一跑就跑到稱得上歐洲最西邊的國家。除了陽光、足球、鬥牛,弗朗明哥和西班牙吉他等一系列零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