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師弟,南宮兄既然無虞,我們見好就收吧。”高臺腰際忽然開啟一個口子,柳子越等四人躍上來和我們匯合。
“柳師兄怎麼又上了雲夢城?”紅衣少女嘲諷。
“xìng命最要緊,要順時變化方略。”
柳子越笑。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雲夢法界崩潰,金粟之倉也維持不了了。”鼠仙倉公道。
“同是宗門,林真人真能下得了手。”翩翩嘆息。
我不語。
南宮本來就是劍宗和朝廷秘密議論裡的梟雄。他只是取回自己的磐石心還好;現在得了楚王金蟬的軀殼和許多元嬰傀儡,早晚變亂天下的秩序。
我不會出賣他,那必定和劍宗撕破臉面。
林真人所謂的“取捨”,就是把我們做雲夢之人和南宮的陪葬。——林真人自己也可能因為這無匹一劍的反噬而隕落。
“我先走一步。下次你們走路時可要小心了。”寶焰護身的銀髮男子發了一句狠話,跳入混沌漿糊之中。他的雙拳攪動,混沌中現出了剎那清明之光,依稀是外面的世界。在我看到之時,那束光連著銀髮男子同時消失。
武神周佳竄出了雲夢法界。
南宮和雲夢之人相對良久,赤城變成了混沌漿糊和虛無之雷不分的汪洋。林道鳴的三重寶焰杳然無蹤,劍宗之人不知所往。
終於,我拍了下南宮的肩膀。
“我在就有生機,大家都跳上紫電飛龍吧。”
我說。
我順手捏了幾團虛無之雷,在混沌漿糊中開闢出了一條通往不知何處的幽隧,虛無之雷維持著不斷被劍光侵削的門戶。
“多謝。”
七個元嬰傀儡先導,南宮駕馭著楚王金蟬的傀儡踏上了紫電飛龍。柳子越忙不迭地躍上。翩翩等人隨之登龍。
雲夢之人將兩手駕馭的楚王傀儡合為一人,把它送回小舟似的天棺。唯一生還的大巫女也飛入天棺。他如我一般,在混沌漿糊中開闢出一條通往不知何處的幽隧。
雲夢之人一拍天棺。天棺飛入虛無之雷打通的幽隧,其餘十八具元嬰傀儡也翼護著他們的王,隨之飛入幽隧。
我命令紫電飛龍也飛入自己開闢的幽隧,和雲夢之人分道揚鑣。
然後。
我抓起五團虛無之雷,持銀蛇劍跳入雲夢之人的幽隧。
紫電飛龍尾上一人一訝,棄龍飛入雲夢之人開闢的幽隧。兩個幽隧的門戶同時轟隆關閉。在光怪陸離的雷光之隧中,我和紅衣少女與雲夢之人默默相對。
“你何必陪我犯險?”我怪她。
“我是宗門委派與你的嚮導,既要監督你,也要保護你——誰知道你又這樣胡來!”她說。
我的左手五指尖生出五枚米粒大小的雷珠,都是惟jīng惟一的雷中之雷。
“這個雷隧依然是虛無之雷凝成。我的左手是雷中之jīng;右手是都天神煞。你要哪個?”
我問雲夢之人,
“或者——投降於我。”
最壞的可能是我們和雲夢之人同歸於盡——雷隧是他逃跑的途徑,也是他不經意自己做的囚籠。
惜命者怕不要命者。
我無所謂,他必然有所謂。只是琳公主愣愣跑進來,我有點愧疚她——她可能會被我牽連,誤了自己xìng命。自然,這種最壞的可能我不會告訴她。萬一臨死,再向她道歉下吧。
雲夢之人回望下隱沒在幽隧出口的天棺和元嬰傀儡,搖首道:
“你是變數,能敗毀我,也能興隆我。我不願和你作意料外的一戰,更不願玉石俱焚。”
他把自己的鳳凰面具摘了下來,那是和我年齡相若的俊逸少年,只是體態弱質。
“原劍空,我這世的名字叫丹朱。”
少年從袖內取出一本芭蕉葉大、金光熠熠的厚書,翻檢到某頁,自言自語:“……這種情勢,原來應該如此應付。”
他從那本金sè大書上摘下一頁。
“我和崑崙並非水火不容,你們可以向崑崙的掌門和長老會傳話:我們對某個妄自尊大的勢力都有顧慮,之間有結盟的餘地——洛神琳,你是真虎之脈的後裔,我把招魂儀式贈你,你能復活你的母親。”
——琳公主不是崑崙掌門和洛神真人之後嗎?怎麼又是老虎jīng?
我的銀蛇劍猶豫。
(“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就是小母老虎,所以大家都怕我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