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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說著說著,便說到了朝堂幾樁大事。

頭一件,自然是聖人明年欲加開恩科,論理今年春闈剛過,下一次朝廷取士該是三年後,加開恩科,便是將拔天子門生,好打破僵局,以期改變楊文栩把持大部朝綱的局面。

第二樁,便是容妃懷孕。

在皇家,妃嬪肚裡兜個蛋都是大事,何況眼下楊家最新一代兩嫡脈都無一兒半女下來。

蘇政刺探得含蓄,聊起這事來,也當是軼事在談,並不讓人覺得反感。

楊廷起身,為蘇政親斟了杯酒道:“中宮無子,若容妃能順利誕下麟兒,對我大梁也算是一樁幸事。”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蘇政一時摸不清這便宜女婿如何想法,只訥訥附和道:

“確然如此。”

“聖人最近頻出奇招,去歲雍州地動,竟像是提前預料好了,讓百姓搬遷,年宴之時南疆又起出祥瑞,使得民心大振,真乃得天之佑。”

蘇政嘆了聲,楊廷不置可否,嘴角翹了翹,並未答話。

蘇政這下是真看不明白這年輕人的心思了。

若說對著那位置沒心,他是不信的;可若有心,又怎的好似對這些都不大在乎?

楊廷自然不會因著鄂國公捨出一個過繼來的嫡女便貿貿然地吐露心事,只打了哈哈過去,便聊起了他事。不一會,聊到京畿衙門裡遇到的一樁頭疼事。

蘇文湛顯然是沒聽說過,蘇政道:“這事按說還是衙門前些日子收到的一樁訴狀,只還未審理,正巧老夫有個舊同僚還在那,與老夫說起過幾句。”

原來是冀州一個老丈千里迢迢來京,只為敲那登聞鼓為孫女鳴冤,可憐將近七十快入土的高齡,兒子女兒在饑荒年代裡都餓死了,便剩下個孫女相依為命,如今這孫女也沒了。

一把年紀敲完登聞鼓,再受了三大板,即便衙門裡的人留了力,大半條性命也都快沒了。

“狀告何人?”

蘇文湛立時敏銳地挑出了重點,楊廷不由瞥了他一眼。

原來這狀告的,正是一個姓劉的後生,聽聞身上還有個童生的功名,與官家沆瀣一氣,魚肉鄉里,算得上是五毒俱全。劉生看中了他家孫女,要人送去做妾,那老丈人不肯,漂亮的孫女便被人強佔了身子,第二日便懸樑去了。

老丈人求告無門,只得來京畿鳴冤。

狀紙上白紙黑字,來龍去脈俱都寫得一清二楚,容不得辯。

“不過是個童生,處置便處置了,又如何頭疼了?”

“若只有個劉生便也罷了,奈何他有個嫡親的伯父,正是戶部林侍郎府中一個外院管事,也姓劉。”

宰相門前七品官,當年這劉生的童生名額都是劉管家親去冀州託了話得的,有這麼一重關係在,哪裡告得贏?

那老丈人人老成精,知事不可為,將房子田地全賣了,換了銀錢上幾京畿來告狀。

蘇政見楊廷不吭聲,不由道:“賢婿可是想到了解決法子?”

楊廷眉峰凌厲,挑起時,更顯得格外的不近人情,他把玩著手中的瓷盞,沒說話。

蘇文湛卻在那琢磨開了。

這事處理,可大可小。

想來京畿衙門也是在看上頭風向,決意如何處理。

若往大里牽扯,如今的冀州牧自是要吃掛落,雖說只是其下一郡一個縣府都算不上的鄉下地方,可到底管教不力,致使治下出現這等讓百姓寒心之事。

蘇文湛從前也聽過,如今的冀州牧,與敬王府有舊。

此其一,另一頭還攀扯上了林侍郎,雖說只是一個外院管家,可裡頭有多少文章可做,誰也不知。

若往小裡扯,不過又是一樁戲文裡常見的欺男霸女之事了。

——也難怪衙門頭疼,不知是該輕拿輕放,就此過去了,還是下重手往死裡查。

楊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鄂國公,蘇政被他那眼神看得心底發涼,險些以為自己被看穿了,只聽那清清淡淡的聲音在書房響起:

“這左侍郎做久了,也是沒趣。

“岳父可要動一動?”

鄂國公登時說不出話來。

岫雲楊郎,出雲岫月,果是不同凡響。

不過三言兩語,便猜出了自己心思。若能動了戶部侍郎,他頂頭上司補個缺,他也能往上提一提了。

楊廷一笑,竟有出雲破月式的爽朗,他舉杯相邀,蘇政愣愣地碰了杯,“且拭目以待。”

那邊蘇令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