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吹開,連聿從桌前抬起頭,有些驚訝。
“呃,公主?”
柏傾冉盯了一眼連聿,卻是未曾見過的新衣裳。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普通百姓人家,養出了這般的貴氣。晃了晃神,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初衷。
“駙馬今日,可是到了太子的府上去?”
語氣還是一貫地冷淡、原來,不是為了問候自己而來啊。連聿心裡想著,便有了一些失落的神色:“嗯,今日太子叫了我到東宮那裡去。”
柏傾冉見她這般模樣,不禁皺了一下眉。“那麼,在東宮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發生什麼事情?連聿回想了一下,口中嘀咕:“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太子只是說好久不見,叫我多點去東宮坐坐而已。倒是……”
“倒是什麼?”柏傾冉問著,冷著一雙眼睛看她。
連聿心中一緊。為什麼總要以這般樣子對我呢,好久,沒見你笑過了吧。“倒是在中途看到一個小生和太子起了爭執,不知何事。爭執之後,太子就說府上有事,說改日再在宮外宴請我、便讓我回來了。”
連聿越說越小聲,繼續埋頭在那堆大延史冊之前。
柏傾冉心裡鬆了一口氣。再看連聿,以為她知道了內情,便草草開口:“駙馬也不必覺得心裡不自在,太子哥哥好男色是朝中皆知。”
“呃?!”連聿的語氣頓時提升了兩個音調。
原來,今日在府上跟太子爭執的小生,是太子…孌童?怪不得怎麼總覺得太子看自己的目光怪怪地,原來是這個原因?那…那個小生說的‘見小白臉’,是指我?
我是小白臉?
柏傾冉看她臉上顏色變來變去,心中奇怪:“駙馬…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連聿木木地點頭,還是沒從‘小白臉’的打擊中走出來。
“太子作為儲君,卻偏好男色,這是朝中的忌諱問題。雖然之前聽從父皇的命令娶了一位太子妃在府中,卻終日對皇嫂不聞不問。父皇心裡來氣,也常有大臣進諫說廢了太子另立其他皇子。”柏傾冉看回連聿:“為了不讓太子哥哥被廢,本宮才需要終日幫他。”
連聿眨眨眼。
想起之前在東宮作客,那個和太子隔了一段距離的如花似玉太子妃。
“為什麼…不可以立其他皇子?”柏道成好像有四個兒子吧。三皇子見過,長得還算是一表人才;四皇子也見過,一小孩。二皇子…好像在鎮守邊關。
“駙馬對於朝廷之事,還是不要多問為好……”
“哦…”連聿乖乖閉了嘴。
柏傾冉瞄了她一眼,只見她又縮回那堆史冊中去,不禁嘆了一口氣。
“之所以不想讓父皇另立他人,是因為其他皇子還沒有儲君的本事。”柏傾冉輕閉了一下眼睛,臉上盡是疲憊之色:“三皇兄雖然有才謀,但是心機太重;二皇兄是武將,終日鎮守邊關,不適合統治天下;四皇弟尚且年幼,也不適合。”
連聿粗略地聽著,心底裡卻是擔心起了柏傾冉的身體問題。
“唯有那個好男色的太子哥哥,綜合各方面都有著當儲君的資格。只是除了,皇家子嗣的繼承問題吧。”柏傾冉停了下來,發現連聿好像不在狀態。
心中一時被她氣到。
“駙馬早些安歇。”柏傾冉說著,就打算抽身離去。
“冉兒!”
柏傾冉停在原地。
連聿也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改口:“呃,公主。……公主,還是多些注意自己身子,千萬不要因為其他事務累到了自己…也,也要好好休息。”
一番真摯的肺腑之言,如果柏傾冉可以回頭看,應該可以看到連聿的表情、因為長時間沒有接觸,因為柏傾冉今夜說了那麼多話而泛起淚花。
但是柏傾冉沒有回過頭來。
“本宮會的。”
短短的四個字,連同著柏傾冉出門之後的一陣夜風,生生地將連聿原本熾熱奉上的一顆心吹得凍結,幾乎成冰。
連聿收回本停在半空的手,從拳頭,無力地癱為手掌。
…
端午節過了之後,時間也是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之間,便到了六月初六的伏暑天氣。
柏道成建立寧朝之後,在很多方面沒有改動,其中一項就包括了延朝子桑氏流傳下來的一年節日規定,合稱為‘大延十三節’。
正月初一為年夜,正月十五為元陽;二月二十為初春,三月初三為驚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