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乾等人告變的信使。
心知接下來陰京常所做的,多半是救亡圖存的緊急手段,自己非天門中人,只不過是個俘虜,若給他發現自己在旁偷聽,為圖保密之下,恐怕陰京常也顧不得左冷芸的難過,非一刀斬了自己不可,但不知怎麼著,白欣玉心中那股衝動卻是怎也按捺不住,竟跟著陰京常而去,眼見他走進了陰風堂集合的大廳當中,其餘部屬雖還未至,但陰風六識與那三位號稱“陰風三衛”的黑衣蒙面人卻已等在那兒了,連左冷芸也一幅剛被吵醒,還是睡眼惺忪的模樣立在旁邊。
不敢靠得太近,白欣玉只躲在門角處,相距既遠,陰京常的吩咐聲音又低,她自是一句實話也聽不清楚,不過光只遠觀,也看得出陰京常的打算絕非等閒,連一向對他聽話已極的左冷芸,聞言竟都急的淚水盈眶,彷彿隨時可能會失聲大哭,弄得那陰風三衛也擺不住向來冷漠地似是任事不動心的模樣,輪流安撫著她,好不容易才把左冷芸已逼上眼眶的眼淚給停了下來。
才剛想著要不要等後面左冷芸心情平靜一下,再想辦法安慰她幾句,偏自己仍算是外人,此事又多半屬於機密,自己實也不知該如何勸她才好,白欣玉突地背心一麻,待得她發現之時,陰風三衛中的一人已將她自頸後拎了起來,迅若行風般地把她帶到眾人圈中,白欣玉只感到耳邊風聲虎虎,竟連自己是何時被發現、何時被逮住的都不知道,才一出手就將武功也不算太差的白欣玉製住,光這一手就強的出奇,恐怕連楊逖都及不上,真不曉得這陰風三衛到底是什麼來頭?
“爹…”
“放心,”
見左冷芸又是急得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兒,陰京常微微一笑,伸手愛憐地撫了撫這義女的臉頰,“我不會傷她。這回她和你一道走,等出去之後看你要怎麼樣都行。不過芸兒你一定要記住,除非義父自己出來招你,否則絕不要輕易露面。芸兒的事就要麻煩三位了。”
“阿彌陀佛。”
陰風三衛中的一人雙手合十,唸了句佛號,聲音清越雄渾,隱動人心,白欣玉雖看不到他的臉,卻也感覺此人必是個有道高僧。“生生死死,愛恨因緣,莫非前定,無可掛懷。還請陰施主小心,本派…唉,老衲的那些師兄弟們,可都不是好惹的。雖說老衲稱雄江湖雄心已死,但和陰施主再次較藝之心,卻是從未停歇過,陰施主還請保重,老衲先行告退。”
“大師也請當心,”
陰京常回了一禮,嘴上卻浮起了一絲苦笑,“京常知所進退,若能和平解決,京常絕不會妄動干戈,這回眾人成敗生死,就看…就看老天爺到底肯不肯幫忙了。”
見眾人已從後門離去,聽著外頭沈世珍整好的隊伍中難免的騷亂聲音,陰京常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身形迅速地在山路上奔行,趙平予的表情卻還沒從陰霾中恢復過來,身邊的藍潔芸雖頗想出言安慰,一時間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沉默地和他一同飛奔,直向山頭飛去。
也難怪趙平予一點都沒辦法高興。本來眾人的計畫周詳,三路同時大舉,東路那邊有沈世珍為內應,華山派雖只一派之力,但對上實力最弱的陰風堂,該也穩操勝券,趙平予心中雖對久別的師尊既是擔心又難免有點兒忌憚,卻也絕難想像陰京常能有回天之力;西路兵力由白寧楓帶入,亦是十拿九穩;面南一路奪橋之戰,對上的是季韶與費清瑜兩堂,實力最為雄厚,縱是鄭平亞信心滿滿,對這兩人也不敢小覷,聯軍的主力都放在此處,欺敵方對聯軍大舉進攻之事全無防備,打算硬碰硬地一舉殲滅兩堂。兩堂俱破,三橋均失,則楊乾總堂無援可待,只有束手就縛了。
本來攻橋之戰,計畫的是十拿九穩,今夜乃新月之夜,夜空不見月光,眾人又趁著卯時未至,夜已過日未昇,最是黑暗的一刻進擊,此時時近天光,又是長夜剛過,正是守備之人最是睏倦、也最是掉以輕心的時刻,又兼白寧楓掩護下,塞住了天門耳目,季韶兩人對己方勢力強大的精銳可說是一無所悉,守橋的兩堂人員雖眾,卻是毫無準備,這場奇襲之戰,未戰便可制必勝。
沒想到尚光弘、鄭平亞等人同聯軍精銳攻入兩堂駐地時,廳堂當中卻是一個人也沒有,連兩廂的臥房中都空空的,敵方竟不像尚光弘等人原先所想的睡眼惺忪、猶未醒覺,反倒是早已撤走,擺了個空城計,也不知是否佈下了什麼陷阱,那空空的廳堂裡頭,平靜中竟似埋藏了殺機,令眾人不由得提高戒備,兵刃上手,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生怕中伏,打算一聽到異聲就先打再說。
眾人正當驚疑不定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