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羽翼劍法的劍譜藏於羽翼劍中,貴重處不在神器之下,尚光弘一向善自珍藏,極少示人,連身為他徒弟的鄭平亞都未曾見劍譜形貌,全由尚光弘一招一式地教導於他;加上尚光弘身居風雲錄第二位,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林中爭戰時而有之,尤其想在風雲錄中佔一席之地的人,更是心心念念瞄準了身居風雲錄的高手,伺機而動,但尚光弘武功既高,又有神器在手,敢向他挑戰的人少之又少,羽翼劍法出手的機會絕對不多,要說劍招外漏,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加上從陰京常的表現來看,顯然鄭平亞的出手全落他算中,若非對全套羽翼劍法曾所見識,絕不可能會瞭解到這個程度。但在上回伏擊陰京常與白寧楓之前,別說交手了,尚光弘甚至從未和他見過面,陰京常若說對羽翼劍法深入瞭解,惟一的可能性就是楊乾在風雲會中仔細研究過尚光弘的羽翼劍法,然後帶回天門,將羽翼劍法的諸般玄妙之處教給了陰京常,他才能夠對此劍法如此熟嫻,以致於鄭平亞雖有神器在手,武功招式也不弱於他,現在卻是縛手縛腳,全無勝望。
正在尚光弘心中盤算,該如何處理現在的狀況時,場中勝負已分,陰京常陡地反守為攻,手中南天劍揮灑自如,猶如化成了一條墨龍,轉眼間已將鄭平亞的劍勢蓋過,把他整個人罩在墨龍盤旋飛舞當中。一開始被那南天劍的玄異處嚇了一跳,又兼連番攻招全都落了空,加上不知怎麼著,愈打愈累,沒幾招已覺手臂痠軟,使不上力氣,鄭平亞心中又怒又驚,更多的卻是無法壓抑的畏懼之意,給陰京常一下覷機反攻,登時陣腳大亂,接了不過三五招,整個人已被迫退了十來步,給陰京常迫出了場外,登登登地直退到尚光弘與藍潔茵這邊來,額上汗水直流,顯見敗北。
原先心中所算全被陰京常的出現給打亂了,加上發現楊乾竟大違武林道義,趁風雲會時偷學自己的羽翼劍法,尚光弘心中怒火猛昇,若非自己兩位把弟都已敗在楊乾手上,鄭平亞在陰京常手下也沒討得好去,他已是聯軍心理上與實質上的最後屏障,絕不可有失,以尚光弘的本心,真想趕快衝下場去,對著陰京常的鼻子直斥其非,把楊乾這卑鄙的作法暴露在天下英雄之前。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倒不是揭穿天門的低下面目,而是安撫這吃了虧的弟子,他極少吃敗仗,又敗的這般不明不白,若不快些釋他心中之疑,失敗的陰影日後將大大影響鄭平亞的未來,不可不慎。
見鄭平亞的退勢才被自己人阻住,身後的一男一女連忙扶住他的身子,恢復重心的鄭平亞第一個動作卻不是道謝,而是厭惡地拍開扶住他那男子的手,顯見除新敗之餘氣怒難洩外,他和那男子的關係必是不佳,陰京常嘴上浮起了一絲笑意,收起了手中的南天劍,靜立場中,卻沒對敗北的鄭平亞交代一些場面話,反是將注意力放到了大廳門口一邊,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見愛郎吃了虧,藍潔茵和藍玉萍不由心中震怒,一提七兩薄斧,一提百斤定山戟就想下場,為鄭平亞討回這個面子;梁虹琦和駱飛鷹雖知兩女武功未必能勝鄭平亞,對上陰京常多半也難討好,但一來陰京常武功應該在白寧楓之下,照理說便是藍潔茵或藍玉萍出場,該都有五分勝算,二來陰京常手中的南天劍雖是沉重,但再重也重不過百斤定山戟去,使用重劍的沉穩打法,更難應付七兩薄斧猶如雲彩飛舞般輕巧的攻勢,因此他們倒也不想阻住徒兒出手。
偏偏就在藍潔茵和藍玉萍還沒下場之際,大廳門口已跌跌撞撞地衝入了幾個人,當先一人不只鄭平亞,連趙平予都認識,乃是九華門下的宮恆,向來最以沉著冷靜出名的江南高手,平日最誇“泰山崩於前而面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他此刻卻是一幅惶急之態,連面上的汗都來不及揩,便直直撞向尚光弘等人,那緊張模樣嚇得聯軍一陣混亂,好不容易才把路讓出來,讓顯是事態緊急,急奔而來以致腳步虛浮,竟似有點兒站不住腳的宮恆直接衝到了尚光弘等人身前。
“怎麼了?”
見向來沉穩冷靜的宮恆如此惶急,喘的像是心臟都快爆開來一般,尚光弘不由得心中一驚,宮恆乃是他特地留下來守在白寧楓駐地西向大橋那邊,好確保攻入天門腹地聯軍的退路。雖說因為在面南大橋那邊遭陰京常所算,造成尚光弘得多調人手進攻天門總堂,精銳調出後留守的人馬愈形單薄,但宮恆武功雖算不上一流高手,在武林中卻也薄有聲名,加上西向大橋那邊原為席雲堂駐地,原有白寧楓舊部留守,現在多已歸降己方,同來此處,那兒留人雖不多,但以宮恆的冷靜,留守任務該當輕鬆簡單,他如此緊張地來此,莫非那座橋上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