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現在都堆在桌子上，卷子折得亂糟糟的，要找什麼，就找不到什麼。

“數學——”“英語——”“數學——”安利把卷子分類，一張張歸類。

教室裡來的同學越來越多了，有人抱著書在低低地背單詞，有人接著刷題，還有人直接趴桌子上睡了，一天難得有一點午休時間休息。

大家都在各做各的，初夏的微風從窗子外滑進來，懶洋洋的。

安利還在整試卷，其實這樣整也沒什麼用，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是最近的、要用的、有用的，白宋也根本沒有這塊的記憶。

【我要是突然努力了，會不會被人懷疑？】安利擔心突然上進會崩人設。

【照我查到的資料，高考突然奮進是很正常的，況且——】291147停頓，【宿主真的會上進嗎？】

【我跟你說，你不要這麼誠實，會被人打的。】

【反正我只跟宿主你講話呀。】

【好呀，互相傷害啊。】

一人一系統繼續跑偏，好像越緊迫時，就越愛瞎扯。

……

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帥小夥拎著一盒純牛奶從前門走進來。他穿著藍白相間的傳統校服，黑髮略長，飛揚的眉毛被細碎的劉海略遮了點，人很薄，可能因為太高了，微有些駝背。

【這男同學長得不錯啊】可惜白宋只顧著看鬱沉，安利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我怎麼覺得他在看我、朝我走過來，是不是女生經典錯覺？】

不是，男生走了過來，聲音低沉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沙啞，輕輕冷冷，如地底下的暗河。

【啊，是心動的聲音。】彷彿在這樣一個青春的教室裡，只是一段對話，都氤氳著曖昧，臉紅心跳。

“班主任叫你。”說完，他就走了，安利石化，看來數學老師告狀了。

【哈，是心碎的聲音。】291147很會接。

……

安利站起來，人兩眼一黑，雖然肚子不餓，可能血糖還是低了，人虛晃了兩秒。

無所謂搖了搖腦袋，安利走在陽光燦爛的走廊上，對面的教學樓掛著三條橫幅，可能是掛的有些久了，顏色有些晦暗，也鬆垮了，在風中微微蕩著。

廊下的同學勵志宣言倒是顏色鮮亮，一個個字好像都在吶喊。

安利視而不見，她想揉自己的屁股，好像坐太久了，要生瘡了。忍了又忍，為了形象，算了。

……

辦公室也是被各種書本資料塞滿了，地上堆著一摞摞的碼的整整齊齊的“空白”的卷子，散發著濃濃的墨香，印刷油墨味。

裡面只有兩個老師，一個青年男老師聽到有人進來，抬頭看見白宋，停下手頭的工作，安利知道，這就是她的班主任了。

……

“白宋，坐吧。”他拉出桌子下的一張板凳，摩擦的聲音有些尖銳，刺啦一聲，在安靜的午後很突兀。

安利坐下，兩人隔了一米，她偷偷打量面前這位年輕的班主任。

他身形不高，穿著藍格子襯衫，面容標緻，鼻子立挺，只是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面板也因為熬夜暗沉，嘴角還長了燎泡，估計有些上火了。

李啟超今年也不算小了，28歲，但是在一種這樣的高中裡，這年紀已經是很年輕了。

能到一中教書，證明他過硬的專業素質，這是他第一次帶高三，本來也是躊躇滿志接受領導的“信任期待”，打算大幹一場。

但是他這個人實在是太替同學著想，太溫柔了，總是不好板著臉去訓話，總覺得這些學生都這麼辛苦了，不能再打擊他們了，導致班級的整體氛圍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