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是第六個了?難道一定要我殺人,你們才肯罷休嗎?”弓角撓了撓只有寸許頭髮的腦袋,一臉憨笑,“我大師父說做人要有度,可是你們總是這樣反反覆覆,大叔不嫌煩,我都嫌煩了。”
刺客無語,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保鏢,難不成是個傻子。不管了,先動手再說。
可是,邁出兩步後,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突然發現對方的嘴角居然微微勾起一個相當詭異的弧度,似嘲笑似鄙視,眼神也彷彿只是在打量一個充其量算個玩具的東西。
一個人,如果被別人當成於玩具,那他就徹底“杯具”了。邁出兩步後的刺客也知道自己這回算是踢到了不該踢的鐵桶。他的拳頭還沒有到對方面前,就已經被對方一記看不清路數的側踢踢得倒飛出去,這一踢有多少力量,或許只有踢的人和被踢的人知道,因為被踢的人已經再次暈了過去。
“怎麼一個比一個不禁打?崑崙山上的老鐵樹都比你們抗打。”身高兩米的崑崙漢子微生搖了搖頭,又關上門,靠著牆角蹲著,彷彿又回到了坐在寺裡頭一邊曬太陽一邊被三兒數落的日子。“該怎麼辦呢?一撥接一撥,如果三兒在就好了,他鬼主意最多了。唉!”弓角微嘆一聲,臉上的憨笑消失無影無蹤,此時此刻,他是那個在山上憋了二十五年讀了二十年等身書的大刁民的親哥哥。
東北,依舊漫天冰雪,一聲槍響,似乎並沒有命中那隻熊瞎子的要害,可是它此時卻跟冬日裡被驚醒的東北熊王扯不上半點兒干係,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躺在這冰天雪地裡哼哼的份兒。
“哥,您這百發百中的槍法比得上當年叱吒咱東三省的楊司令了!”兩個身穿裘襖手持獵槍的男子緩緩靠近熊瞎子身側,偏年輕一點兒的漢子由衷讚道,“再早個七十年,咱也一定能打得鬼子嗷嗷叫!”
被稱為“哥”的男子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裘襖,看樣子應該是從俄羅斯走私入境的上等貂襖,單一件襖子的價格就頂得上一輛寶馬5系的價格,男人的身份尊貴由此可窺一斑。只是這模樣看上去約摸四十出頭的男人卻絲毫沒有獵中獵物後應有的欣喜,相反有些出乎意料的表情凝重,蹲下身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腳下的獵物,很明顯,這隻龐然大物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而他剛剛那一槍只是打在了熊瞎子脂肪最厚重的部位,而且並不是致命傷。
“小車,幫我把它翻個身!”兩個男人費了大勁才將這體重絕對超過800斤的大傢伙翻了個身,熊瞎子的胸口心臟部分赫然現著一個深不可測的血色掌印,此時血已經成了暗紅色,熟悉外家勁道的男子微微皺眉,“小車,你習的是內家拳術,這一掌要多少年的功力?”
剛剛翻過身看到掌印的時候,薄小車已經是目瞪口呆,這會兒被哥哥一問,這才反應過來,一臉又驚又羨的表情:“如果是南派詠春一脈的,少則四十年功力,多則六十年,可是,哥,內家功法最是講究身體的巔峰期,這麼多年練下來,平常人早就過了巔峰時期,實在想不通,這一掌是如何劈出來的。哥你看,絕對是一掌斃命,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並不是想取它性命,卻是這大冬天的熊瞎子早就沒有理性可言,所以這才下了重手,但還是給它留了一線生機。”
一直盯著掌印不出聲的男子微微點頭:“就算是我,也不敢說一掌劈下來能取這畜生的性命……這世上,到底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叫小車的男人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就連東北猛人薄大車都佩服的人,放眼天下,又有幾個能及得上這個能空手搏熊大猛貨呢?
此時此刻,這個不知道給東北薄家兄弟造就了多少驚奇和詫異的始作俑者正盤腿坐在李家村溫暖的坑上,跟村長老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東北老蛤蟆旱菸喝著老煙自家釀製的高度烈酒,一口蛤蟆煙一口辣到骨子裡的烈酒,這個模樣比女人還要清秀嫵媚的長髮男人雙頰早已經飛起兩朵酡紅,只是目光一如既往地清澈平靜,古井不波。
老煙也抽著旱菸,打量著這個在冰天雪地裡突然出現自稱也姓“李”的本家年輕人,不知道怎地,他總是會聯想起二十八年前也同樣突然出現在村子裡呆了半年卻在臨走時拐帶走了老煙親妹妹的外姓白眼狼。老祖宗們都說,外姓人的話都不可信,老煙原本不信,可是那比林子裡清晨露珠還要水靈的親妹子被外姓外鄉人拐走後,他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除了山裡的野人,就是那些心腸比熊瞎子還黑的外姓人。李家村好客,可是老煙例外,平常來了外鄉客人,家家都拉著自家宅子裡帶,唯有當村長的老煙不願意,可是不知為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