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臉獻寶似的攤開雙手,只見她兩個小手心裡,一邊躺了個窩窩頭大小,又矮又胖又團成一團的兩團雪疙瘩。
她?跟師兄?
菱兒直接笑倒在地。
唔,紀鳶這輩子大約都不想要再瞧見到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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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在院子裡的玩鬧時,忽而聽到院子外頭有人扯著嗓子喊著:“紀姑娘在嗎?”
紀鳶等人下意識的瞅著院子口瞧去。
不多時,只見門口枱梧院的凝香探了頭進來,身後還跟著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紀鳶見了一臉詫異,菱兒春桃兩個也紛紛扔了手裡的雪團,立即變得規矩了起來。
“奴婢見過紀姑娘。”
凝香這會兒倒是要比往日客氣不少,見了紀鳶,甚至還給了福了福身子。
紀鳶頓時有些驚訝,面上只微微笑道:“今兒個什麼風,竟將凝香姐姐給吹來了。”頓了頓,只連忙將人往屋子裡請道:“倒真是稀客,來來來,凝香姐姐,快進來屋子裡坐。”
凝香目光往院子裡裡裡外外四下瞅了一眼,面上似乎有些猶豫,少頃,這才衝著紀鳶笑眯眯道:“不了,紀姑娘不必客氣,凝香站著便好,怎好麻煩姑娘。”
這枱梧院的人從未到她這小院來過,此番忽然到訪,想來應當是奉了主子的命,有事兒前來的,紀鳶便也不作推辭,嘴上卻笑著道:“這天寒地凍的,怎好站在外頭…”
凝香笑道:“不打緊的,一會兒還得回去侍奉主子,不得久留。”
說完,往後頭小丫頭臉上瞧了一眼,小丫頭立即會意,規規矩矩的將手中的東西雙手奉上,只見托盤裡放置了兩個精緻的小陶罐,罐子上繪了彩梅竹紋花樣子,頗為雅緻。
凝香親親熱熱的拉起了紀鳶的手道,“這是咱們夫人此番特意從贛州帶回來的兩罐茶葉,聽說紀姑娘在府裡住著,便特意吩咐奴婢給紀姑娘送了來。”
紀鳶頓時一臉受寵若驚,道:“怎好叫夫人破費。”
凝香笑道:“說什麼破費不破費的,不過是一點兒小小的心意而已,紀姑娘就收下吧。”
頓了頓,又拉著紀鳶,笑的格外燦爛道:“明個兒府上為夫人設了個接風宴,夫人百般推脫,只道懶得麻煩,費人又費力,可架不住太太熱情,只道好多年沒瞧見了,眼下眼看著又到了年底,圖個熱鬧,怎麼得也得大辦一場,故而明日的接風宴,整個府上的人都去了,咱們家主子說與您甚為投緣,曉得您往日不愛湊熱鬧,便特意派了奴婢前來相邀,姑娘說宴會一過,明日後日許是便要跟著夫人一道離府住進王家了,臨走前,怎麼著也得將姑娘喊上一道聚上一聚,怕姑娘您不去,這不,奴婢便特意來請了,紀姑娘,看在咱們姑娘熱情相邀的份上,明兒個您可得一定要來啊?您若不去,咱們姑娘明兒個怕是要親自來請了。”
甄芙兒要離府?
紀鳶登時一臉驚詫?
不過,細細想來也對,倘若這甄芙兒與霍二親事訂下了,還住在霍家確實有些不合適了。
如此瞧來,他們兩家的聯姻是板上釘釘了。
早就預料到的事兒,便也不存在詫不詫異這麼一說。
只是,覺得時間當真是過的極快呀。
一晃六年,眼看著一個個都長大成人了。
見那凝香一直雙目炯炯的看著她,等著她的回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何推拒。
紀鳶想了想,便笑著道:“表姑娘如此盛情難卻,那紀鳶只有卻之不恭了。”
凝香聞言頓時心下一鬆,臉上瞬間笑開了花,又跟紀鳶閒聊了幾句,便藉故還得到主子跟前伺候著,隨便尋了個由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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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等人離去後,菱兒上前問著:“姑娘,您不是說今年除了姨娘院子,哪兒都不去了麼?”
紀鳶瞅著托盤上那兩罐茶葉,垂眼想了想,喃喃道:“明個兒大姑娘應當會回府罷。”
她其實與那甄芙兒的關係,遠沒有凝香嘴上說的那麼親近。
這甄芙兒特意派人前來請,紀鳶不好推辭,畢竟,往後那甄芙兒嫁到霍家,整個霍家不說,至少整個二房皆由她掌控了,她日後離了府,跟她是無甚關係了,只姨母還在,對方既有意親近,她必定不會推脫。
況且,紀鳶心裡一直還有些沒底。
只不知,此番甄芙兒相邀,是出自她自個,還是背後有人授意?
怕就怕,是第二回 戴家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