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是張永,葉春秋想,既然是張永,那麼他的動機是什麼呢?一開始,葉春秋所想的是,一定是張永與李東陽合謀,張永需要穩固宮中的地位,急需李東陽暗中的支援,其實這個猜想倒也沒錯,史上的張永,為了掰倒劉瑾,也確實與內閣合謀,使劉瑾徹底死無葬身之地。
可問題在於,張永的事,可是李東陽出面揭發的呀,假若李東陽曾與他合謀,那麼何以李東陽還要跳出來,指出這楊碩是受人指使呢?
莫非張永一開始就是李東陽的棄子?可……這對李東陽半分的好處也不曾有啊。
既然不是和李東陽合謀,張永為何要下此毒手?自己和他確實曾有矛盾,只是……應當還不至到這個份上,這張永需要的到底是什麼呢,他瘋了?
這幾乎是無法解釋的事,葉春秋只抬眸,卻看到眉頭微蹙的李東陽,心裡更生疑惑,李公這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到底是真是假?
(未完待續。。)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死無對證
茲事體大,此時整個京師的氣氛已是緊張起來。
陛下還未擺駕回宮,可是浩浩蕩蕩的京營諸衛,有的開始封閉京師諸門,有的則開入宮中,原有的上四衛和勇士營統統由人坐鎮,全數換防,不得出營半步,浩浩蕩蕩的人馬抵達了御馬監,等到朱厚照自大明門入宮,一路往御馬監而去的時候,便見這裡已是一片蕭索。
葉春秋隨駕在朱厚照左右,看著這裡的一片狼藉,從外調來的三千營將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在此辦公的御馬監上下宦官宛如遭了滅頂之災,一個個面如死灰地拜倒在此。
朱厚照龍行虎步,左右張望了一眼,冷然道:“張永在哪裡?”
想到自己的兒子差點就因為這個人死掉,想到這個人辜負了自己對他的信任,朱厚照已是恨透了張永,滿腔的怒火,只恨不得親自將這該死的奴婢打死不可。
“陛……陛下……”一個宦官跪行向前幾步,戰戰兢兢地道:“張公公……已是死了。”
死了?
朱厚照氣得七竅生煙,瞪著那宦官道:“如何死了?”
“畏罪自殺。”這宦官道:“張公公聽到了訊息後,便將自己關在了公房,等我們發現的時候,才知道是懸樑自盡了。”
畏罪自殺?其實這十分好理解,畢竟發生這樣的事,東窗事發,那張永明知必死,自盡尚且還能免遭一些痛苦,可一旦落入了廠衛手裡,到了劉瑾和谷大用的手上,只怕就是想一個痛快都不成了,與其如此,倒不如索性這樣死了乾淨。
“混賬。”朱厚照怒不可赦地道:“是誰洩露了此事?該死,該死!”
朱厚照氣沖沖地走進了公房,果然看到張永還懸在樑上,身子顯然已經僵硬冰冷。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再不多看一眼,便又從公房出來。
這御馬監的宦官們,皆是驚慌失措地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
朱厚照眯著眼睛,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朕該怎麼辦?”
“什麼?”所有人膽戰心驚地抬目,看著朱厚照。
這句話,顯然是向葉春秋詢問的,葉春秋看著這些如驚弓之鳥的宦官,他心裡知道,這些人都牽涉到了張永,只怕要倒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對於大明朝廷是如此,對於這個小小的御馬監,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御馬監的宦官其實並不多,不過數百人而已,可是職責卻大,張永掌管了十年,這十年裡,任用的都是他的心腹,即便張永圖謀不軌,這些宦官沒有參與進來,可是陛下還放心將這些宦官留在宮中嗎?
誰能保證,這些人裡頭沒有幾個和張永一樣的?
他們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葉春秋將視線從地上跪著的那些人移開,對著朱厚照道:“命人嚴審,若並沒有牽涉此事的,放去守陵,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這句話的確夠狠,這幾乎等於是讓這些宦官遭一次罪,之後從響噹噹的御馬監,發配去了明陵,一輩子與枯燈為伴了。
可是朱厚照看了葉春秋一眼,卻看到了葉春秋心善的一面。
這已是最輕的懲罰了,甚至……可以說葉春秋對他們頗為同情和維護,因為絕大多數人的構想裡,這些人統統都是要死。
朱厚照嘴唇嚅囁了一下,本想說,省得麻煩,一併下了詔獄罷,可這句話終究沒有出口,卻是嘆了口氣,心裡的怒氣,卻被葉春秋的善心所感染,那高昂的聲調也像一下子的變得低沉了許多,嘆道:“就這麼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