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青筋暴起,他指腹抬起使勁按了下嘴角破開的傷口,拼命壓下心底翻湧的怒氣,陰森森道:“你懂個屁!我欠了人一條命,我就是把命搭進去也是活該!”
他說完,緊了緊拳頭,旋即悽慘一笑,又無奈搖頭,“你不懂,你懂什麼。。。。。。”
陸銘周說完,彎腰撿起掉落的手機,快步往門口走去。
“陸銘周!給老子回來!”秦厲吼道。
陸銘周沒回頭,卻分毫不輸氣勢,“再多嘴一句,我就當沒你這個朋友。”
秦厲喉頭滾了滾,頓時噤了聲。
江甜杵在原地,手指緊緊絞在一起,她聽兩人吼完,手臂不禁發抖。
剛才那席話,說明陸銘周確實再找人,輔之當初他昏迷時向她無意透露的,陸銘周找的這個人名字叫小天。
可為什麼又說欠了人家一條命呢?陸銘周意志不清的時候嘴裡反覆呢喃的是“對不起”三字。。。。。。
昨天陸銘周問她,信不信他殺過人。
她是不信的。
可現在呢?
倘若兩人嘴裡的小天是個死人,陸銘周又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找她?
找一個死人?
為什麼?
再遠一點,那天在醫院,醫生說陸銘周是因為受了刺激再會突然昏厥,她查過資料,PTSD的一種臨床表現,就是創傷性再體驗症狀,患者會出現嚴重的觸景生情反應,甚至感覺創傷性事件好像再次發生一樣。(注)
所以到底是哪種因素的催化,雨夜,車禍,還是什麼。。。。。。
陸銘周已經走出大門,秦厲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撿起一邊脫下的西裝外套,也緊跟著往外走,經過江甜時,他腳步一頓,不知出於何種意圖,提醒了句:“離他遠點,這傢伙瘋了會咬人。”
他以為江甜至少會表現驚恐,誰知江甜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略微抬眼,平靜回答:“我知道。”
可她不怕他。
甚至還覺得他好,哪怕昨天他有過那麼粗魯的舉動。。。。。。
可偏偏討厭不起來。
秦厲:“。。。。。。。。”
他無話可說,轉身走。
餘思妍剛剛見兩人不打架了,躲在角落又給那人小心翼翼回了電話,這會電話剛結束通話,圍觀的人也散了,她急忙跑上前:“你這麼衝動幹嘛!人家一個拳頭你腦袋瓜子就得搬家。”
江甜不狡辯,她還來不及搞清狀況,行動就比意識快了一步。
餘思妍敲她腦袋,“就是你鄰居,我喊你過來又不是讓你直接上去幹架的。”
江甜搖頭,說道:“不止是鄰居。”她還喜歡人家呢,不過,陸銘周這人沒良心,轉身就走了,都沒看她一眼。
餘思妍還想問什麼,江甜電話響了,她堪堪接起,對方直接甩下一句:“怎麼還不出來?”
江甜眨眨眼,“。。。。。啊?”
“我在外面等你。”
“你在等我?”
江甜剛反問了一句,電話就被掛了,江甜心下一喜,她掙開餘思妍的手臂往外跑,餘思妍喊她:“你去哪啊!”
“我還有事。”江甜些許興奮地拋下一句,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
會所門口。
江甜遠遠就看見對面馬路牙子上站著的陸銘周,路燈高高吊著,燈罩下有圍著光源打轉的飛蟲,暈黃的燈光灑下,拉開一條影子,斜斜打在一邊。
此刻,他指尖夾著根半燃的香菸,虛靠著電線杆,月光和路燈撲簌相擁,周身隆起一層淡淡的金邊,些許柔合了男人略帶凌厲的眉眼,彷彿有了感應似的,他忽而抬眸,兩人視線相接,穿越大半個馬路,他牽著唇角衝她笑了一下。
江甜的心彷彿塌了一塊,軟綿綿的,有些不真實。
昨天所有的決心,先是裂開一道口子,照著天邊的皎潔明月,夜風從耳邊捲過,轉眼就吹去了十萬八千里。
江甜不自覺地緊了緊挎包帶子,旋即融入人流,朝陸銘周快步走了過去。
隔著半米的距離。
江甜腳步停下,她抓了下頭髮,不解地問:“你不是走了嗎?”
陸銘周見江甜靠近,掐了手上的半根菸草,他雙手往兜裡一揣,隨口答:“你沒出來,我怎麼走?”
江甜特別不爭氣,他隨意的一句話,她莫名聽得耳畔一熱。
喜歡這東西吧,完全不講道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