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的嘴角不易覺察的挑了挑,躬著身子跟著杜廣坤進了屋。
“說!到底聽到什麼壞訊息?”
杜廣坤來不及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福連忙湊過去,貼著杜廣坤的耳朵說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如今周軍大營裡已經斷了糧草,只怕再堅持不了三五日了。到時候糧草一斷,周軍必然棄城而走,漢軍破城而入找不到周軍,還不拿咱們這些老百姓出氣?只怕到時候,滿城的人沒幾個能活下來的。”
杜廣坤罵道:“胡說!就算周軍跑了,漢軍憑什麼拿老百姓出氣?我可不曾聽說,漢軍有屠城的習慣!”
劉福苦笑道:“老爺你也知道,我是從洛陽逃難到咱們衛州的,多虧了老爺慈悲我才活了下來。旁得我不知道,那洛陽可是被劉凌那廝屠成了一座死城的!只是那劉凌假裝仁義道德,封鎖了訊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罷了。小人也是死裡逃生,藏在死人堆裡才僥倖逃了出來。我還聽說,當初漢軍攻破晉州的時候,攻破蒲州的時候,都是屠了城的,不然,那劉凌又怎麼會落下一個屠夫的外號?”
杜廣坤眉毛一挑道:“照你這麼說來,咱們衛州是守不住了?”
“沒有糧食,周軍肯定是守不住衛州城的。”
杜廣坤道:“我與楚將軍頗有交情,明日就去問問他,若是真如你所說的話,咱們也要早做打算了。”
劉福道:“老爺怎麼如此糊塗?就算老爺去問,那楚飛虎肯說實話?如今周軍大營裡計程車兵們都不知道已經快絕了糧草,小人那表情若不是在輜重營做事,也是不知道的。為了穩定軍心,楚飛虎肯定不會說糧草已經沒了。”
杜廣坤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我這麼大的家業,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搶光了吧?”
劉福嘆道:“若是周軍再能堅守一個月就好了,不是說定安軍節度使,周王裴戰已經擊敗了朱三七了嗎?咱們衛州是周王回師開封的必經之路,周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任由衛州丟掉的。所以,只要楚飛虎能堅持到周王大軍回師,咱們衛州就有救了。”
“他沒了糧草,如何能守住衛州!”
“老爺?”
“嗯?”
“咱們……有糧食啊。”
“不行!糧食都給了楚飛虎,我這一大家子人怎麼辦!”
“老爺,難道楚飛虎不知道老爺府裡,有存糧嗎?老爺你想想,若是周軍真的沒了糧食的話,那楚飛虎肯定是要想辦法的。他既然知道老爺府裡有糧,會不打這個主意?與其……與其被楚飛虎派兵將糧食搶了去,說不得還要給老爺安上什麼罪名,將咱們府裡的人都屠殺乾淨,還省得他楚飛虎落下什麼惡名!咱們實在不如自己將糧草獻出去,這樣一來的話,楚飛虎難道還能對老爺下手?到時候等周王殿下回師,老爺獻糧有功,說不得還能撈到一份天大的前程呢。”
劉福頓了頓道:“老爺這些年的生意,那楚飛虎可是一清二楚的。”
杜廣坤怔住,擺了擺手道:“你且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等你們
祀常遠遠的端著一碗稀粥,一邊吸溜吸溜的喝著,一邊往輜重營那邊漫不經心的走過去,眼睛不時瞟一眼輜重營那邊來回巡邏的警衛。他不敢靠得太近,上頭已經下了命令,但凡有人敢無故接近輜重營的,一律殺無赦。祀常能猜測到上頭為什麼下這樣一道命令,估計著,輜重營那邊的糧草並不多了。
前幾天有幾個士兵想到輜重營裡偷點吃的被巡邏隊發現,結果連請示都沒用,直接亂棒打死了。所以祀常小心翼翼的靠近到輜重營十幾步以外就停下了腳步,然後靠在一座帳篷上坐下來,看上去很專心致志的喝著那碗稀粥。他不是想看糧草還有多少,而是要看巡邏警衛的破綻。前後兩支巡邏隊之間的間隔大概是兩分鐘,祀常把巡邏隊的人數,巡邏密度和路線都記在心裡,然後端著粥碗返回了駐地。
第二日午後,祀常又出了大營,一路哼著小曲往妹妹祀泉兒的豆腐店走去。到了祀泉兒的家裡,三處的密諜已經齊聚在這裡了。劉福從杜廣坤的府裡帶出來幾大塊臘肉,一隻燒鵝,還帶了一罈子酒。祀常知道這頓飯的意義,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吃飯的時候誰都不用客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因為大家都明白,這頓飯,或許是他們今生的最後一頓飯了。
燒周軍的輜重營,即便成功,也是九死一生。
祀泉兒,作為衛州城裡三處密諜的組率,今天卻很少說話。她親自端起那個酒罈,給七名手下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