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楠倒不是真的被王路達牽起了情思,只是為大表哥近來的奇怪舉動傷了心。她回京後,王路達本來一直淡淡的。見了面也只是盡了尋常表哥表妹的禮數,到了前些日子,卻一反常態地殷勤親近起來,不但常常到周宅來拜訪姑父周康,聲稱要向他討教功課。還時不時與周楠“偶遇”。本來周王氏對侄兒和女兒見面之事是不大高興的,但也沒有出言阻攔,只是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為女兒選擇好人家上頭。周楠便懷疑。這有可能是周王氏與王老太太母女之間、與王大太太姑嫂之間的角力,因為後兩者想讓她嫁給王路達。
周楠對這樁親事不置可否,她曾經也喜歡過王路達,但隨著王家在周康入獄事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這份喜歡就漸漸黯淡了,後來她隨父親在外任官數年,開闊了眼界,這曾經的一縷情思更是消散了八、九成。僅剩的一點,也在回京后王路達的冷淡態度下,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王路達卻在這時候表現出了追求的態度。讓周楠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很清楚,王家今非昔比,若能與周家再次聯姻。對王路達的前程是很有好處的,所以王路達才會明明對她已沒了感情,還要表現得如此殷勤,哪怕周康板著臉明說不許他再見她,他也沒有退卻的意思。
可就在周楠考慮是不是要向母親周王氏明言表示心聲之際,王路達又忽然冷淡回去了,別說上門與她“偶遇”,便是王家婆媳,也不再向她表示善意,今日她們來赴宴,甚至還挑剔了她對宴席的安排,眼神裡就透著不屑。
周楠對青雲道:“從前我只道外祖家為了自家權勢,對親人也能恨得下心,卻不知道他家還通曉這等變臉奇術。我更不明白,他們這是在做什麼?我既沒說要嫁給表哥,也沒說過瞧不起他的話,從頭到尾都是以禮相待的,他們怎能前幾日還表現得我好象非王路達不嫁,跟王路達是天賜姻緣,過幾日就彷彿把我當成了不要臉死纏著王路達不放的女子了?”
青雲聽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就叫精分吧?我看他家以前一定是因為沒法給你表哥王路達尋到更好的親事了,又見你父親沒打算幫他傢什麼忙,所以才急著要撮合你們表兄妹倆,但現在他家很有可能已經攀上了好人家,所以就不把你放在眼裡了。我只是好奇,就王路達那樣的,文不成武不就,父祖還有從逆的名聲,到底是哪家大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周楠本來心裡很是難過,跟青雲吐完苦水後,已經好過許多了,此時便也添了好奇:“真是這樣麼?那我回頭問一問母親。母親一定知道這件事!”
此時的周王氏,也在跟王大太太杜氏說話。她在向孃家嫂子抱怨婆母不給自己臉面,當眾拆她的臺,害得那些本來很看好周楠,想要為兒子求娶的太太們都不再提起這件事了。她本來還看中了右都御史家的嫡長子的,不但年青英俊,才學出眾,還小小年紀就中了舉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而右都御史家的太太又是有名的和氣人,女兒嫁過去了一定不會受氣。
杜氏聽得心中發酸,皮笑肉不笑地說:“姑太太這話說得有些偏頗了,親家老太太也不過是說實話罷了。太后都發了話,要為你閨女的親事做主,雖然不知道太后轉過身還記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但你閨女的婚事已不是周家能插手的了,我看姑太太還是歇了這心思吧,有功夫不如多想想你兒子的親事。說起來棣兒也是命苦,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功名,將來前程是說不上了,他祖母和父親都不在意他,將來能不能娶得上媳婦,還是未知之數呢。我覺得姑太太也不必眼界太高了,其實小門小戶的女兒也有她的好處。”
周王氏聽得直髮愣,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孃家嫂子會說出口的話,忍不住怒道:“嫂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楠兒的婚事就罷了,無論你有多嫉恨,她也有太后看顧著,將來的婚事即便不用我說,也會是上上等。棣兒從小就跟王家親近,一直把你當成是最親近的長輩敬著,哪怕手頭再緊,每逢年節也總記著孝敬你,如今他一時不得志,你做舅母的不說幾句好話安撫他也就罷了,竟還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抵毀他?!哪怕我的棣兒娶不到大戶人家的女兒做妻子,也比你家王路達強!棣兒好歹也是四品官員的嫡長子,王路達又算什麼?!”
杜氏一聽就翻臉了:“我家路達雖不是四品官員的嫡長子,但他聰明有志氣,自有伯樂看得上他!而你家周棣?他也不過是有個官家嫡子的虛名罷了!”說罷又得意洋洋地道:“況且我家路達已經得了一門好親,馬上就要跟宗室裡的貴人聯姻了!你們家如今捧著那個清河縣主,處處巴結著,等我家路達娶回一位比她更尊貴的媳婦時,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