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從前利索,手腳也粗些。後頭那兩兄弟是親家老爺打發來的……眼睛長在頭頂上,輕易使喚不動的,能頂什麼用?總不能讓老爺自個兒動手做活吧?!”
周康笑著擺了擺手:“焦三焦四是我丈人手下的能人,奉了命來護衛我一路平安,怎能拿他們當奴僕使喚?丘叔你就放心吧,一點小事我還是做得來的。過兩日家裡人就能到縣城與我會合了,這點功夫不算什麼。”
丘大皺眉又要再勸,但他年紀大了,有些耳背,自以為說話小聲,其實聲量已足夠讓後頭跟著的兩人聽見了。那對同樣長著絡緦鬍子的兄弟聽了,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年紀輕些的便上前道:“丘大,你休要胡說八道!周姑爺但有吩咐,我們兄弟幾時不聽從來著?我們本是老侯爺的護衛,領著侯府的供奉,連姑奶奶都待我們客氣三分,我們不過是沒叫你一聲丘爺爺,沒象那些王八羔子一般對你阿諛奉承,你就三番四次埋汰我們,難不成你在周家比我們姑奶奶還要有臉了?!”
丘大氣得花白鬍子直抖:“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太太是個知禮的,待你們客氣些,是她厚道,你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不過是個看家護院的……”
“都少說兩句吧!”周康打斷了他的話,好心情已經大打折扣。
他妻子王氏出身虞山侯府,是侯爺庶出的千金,性情雖溫婉大方,卻自詡孃家顯赫,有些自得之意。他自問也是名門之後,雖說祖上的爵位早已沒了,但書香傳家,並不比王家差什麼,不過念在夫妻多年情份,王氏還為他生了一兒一女,他也就不大放在心上。然而,此次京中風波,他不慎捲入其中,被一紙聖旨從六科給事中調任清河縣令,雖然一樣是七品,論權勢地位卻是一落千丈,王家就忍不住給他臉色瞧了,甚至連他到清河上任,妻子也沒帶著兒女隨行,而一向被他視作親人般的老僕,居然還要受王家兩個護衛的閒氣……
焦三清楚地看到周康神色不大對頭,便上前打圓場:“周姑爺都發話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吧。丘爺爺,我兄弟性子粗,不會說話,您別跟他一般見識。眼下還是找地方過夜要緊,總不能委屈了周姑爺不是?”
焦四一聽哥哥這話,就知道他用意了,忙住了嘴。丘大倒是還有些不足,但焦三提醒了他,天很快就要黑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焦三又對周康道:“周姑爺,雖說碼頭那小子說這邊有捷徑,但咱們畢竟人生地不熟,天又快黑了,依小的看,不如還是退回官道上,折返碼頭邊的小鎮為佳。那裡雖不如清河縣城舒服,好歹也有家客店,比這荒山野嶺強多了。”
焦四也跟著附和:“是啊,周姑爺,咱們是粗人不打緊,您可是貴人,吃不了苦,不如退回去,晚上也有個熱被窩睡,有頓熱飯菜吃。趁現在折返還來得及,天再黑些,山路就難走了!”頓了頓,又道:“天黑了也賞了不什麼景,您要看明早再看吧!”
周康卻沒說話,只是舉手指向前方:“你們瞧,那是不是燈光?前頭一定有人家!天黑了,就上燈了。”
眾人皆是一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林子盡頭有一點顫悠悠的火光在跳動,不一會兒,就靜止下來,沒多久,又多了一點火光,紅紅的,在漸漸昏暗的山林中很是顯眼。
焦四覺得心裡有些發毛:“這……這不會是鬼火吧?!”他聽老人說過類似的故事。
丘大瞪他一眼:“你見過紅色的鬼火?那是燈籠!大紅燈籠!我們老爺已說了,前頭定有人家!”
既然有人家,說不定縣城就不遠了,晚上更不必露宿山林,跟折返四五里地去鎮上住小店相比,清河縣城是更吸引人的選項,於是他們都牽起馬加快了腳步。
那兩點火紅的燈光越來越近了,與此同時,他們還聽到一陣陣“轟”的聲音,不知是什麼,越來越響。待走出了林子,他們才發現,原來前方不遠處有一道水流,水勢湍急,從山頂直往山腳方向傾洩而下,到得他們前方二十餘丈處轉了個彎,勢頭才略和緩些,形成一條三四丈寬的河。從來路上看到的景緻推斷,這條河大概是百里河的一條支流,直流到碼頭邊上,才與百里河匯合為一。
在河的對岸,即使天色昏暗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河縣的城牆,離著不過是二三里路的距離,相比走官道繞一個大圈子,還真是條捷徑,可見那碼頭上的小子也不是胡說。只是河水湍急,要如何渡過?
丘大叫了周康一聲:“老爺,您瞧,那兩盞燈籠原來是家客店掛的!”
周康轉頭望去,果然看見離河邊不遠處的空地上,有一處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