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不息,一葉輕舟,逆流而上。
天『色』光明,來者卻是黑袍罩身,不『露』真跡。河道宛轉,小舟離開了江道,往著支流而去。
山壁光滑如刀鋒,直『插』雲端。兩山夾壁之間,水流潺潺,不似江中那樣湍急。
空中漸生一股霧氣,地勢越發險峻,前面的江道漸漸變得狹窄。輕舟而上,緩緩靠岸,前方則是山腹之中的洞窟。
“來者何人?”
從『迷』障之中走出了一個形容枯敗,猶如風中殘燭的老人。
“在下師猛,欲見千窟洞主。”
師猛報上了自己的名號,那老者也沒有多問,拿出了一盞燈,緩緩向著身後走去。
師猛隨著燈光邁入山中洞窟之中。洞窟之中岔道極多,一如『迷』宮,若是沒有人帶領,很可能『迷』失其中。
道路盡頭,視野豁然開朗。洞窟之中,巨大的巖壁之上,人工挖鑿出了數不盡的小洞窟,裡面擺放著一個個各『色』各異的人首雕像。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人世之景,都能從中找出映照。
“千人千面,千窟洞主!”
師猛不由輕嘆一聲,引得洞中一陣戲虐之音傳來。
“一個妖類,為何要來找我?”
一句話說完,字字音節,卻充滿了男女老少之音,詭異異常。此時的師猛還沒有脫去黑袍,見被人察覺出了真身,也不再隱瞞,脫下了黑『色』的兜帽,『露』出了真身。
“殺一人!”
“誰?”
“楊羨!”
師猛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那戲虐的聲音不再。他的眼前,緩緩凝聚了一個人影。
棕『色』的衣帽罩身,面容似乎永遠隱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真切。眼前的人影便像是『迷』霧之中的海市蜃樓,稍不留神也許就消散了。
“你知道我的規矩?”
“殺什麼人,便要提供同等價值的東西。”
師猛淡然地說道,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顆金黃『色』的珠子。
“妖神血丹!”
那戲虐的聲音再度響起,卻不是從那人影傳來,充滿了興奮與貪婪之意。
“有趣有趣!你將這個拿了出來,那麼遠在妖域的妖帝能夠放過你麼?”
“這百多年來,我幫妖域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這件事情該我自己做主了。”
“東西是好東西,可惜這個交易我答應不了你。”
師猛的聲音變得有些急躁,幾乎是吼了出來。
“千窟洞主,只要提供給你等價的東西,你便能殺任何人。難道這顆妖神血丹,還抵不上楊羨的命麼?”
“當然不夠!”
冷靜到極致的聲音響徹在師猛耳邊,似如隆冬寒風。
“楊羨尚在襁褓之時,來我洞中欲殺他的便有一十七人。你以為楊忠早逝,楊純這個老殺才沉寂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堂堂大宗師之尊,軍中一脈第一人,窩在益州那個小地方,一待便是近三十年。他是為了完成楊幼庵臨終遺願,為他楊氏留存一絲血脈。”
“你怕楊純?”
譏諷的聲音從師猛的口中響起。可話音還沒有落地,一把匕首就從背後『插』入了他的心尖。
“你讓我很不高興。”
沾染著鮮血的匕首緩緩拔出,師猛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反身看了過來,面前的千窟洞主一如剛才所見虛影,不過現在,卻是實體。
“你不守信用。”
“抱歉!我洞中的規矩只適周人,不含妖類。”
“你!”
說完,師猛閉上了眼睛,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千窟洞主從地上拿起了那顆妖神血丹,就近欣賞著,忍不住嘆道:“真是好東西啊!”
只是還沒有等千窟洞主欣賞外,那個引燈的老人又帶了一人過來。
“今天還真是熱鬧!”
“在下孟清,見過千窟洞主。”
來者面容清秀,身姿飄逸,卻引得千窟洞主一聲嬉笑。
“你不會也是想讓我殺楊羨的吧?”
孟清瞥了一眼地上的妖類,霎時間明白了些什麼,拱手一禮。
“在下自然不會這麼狂妄,梁侯也不會如此愚蠢。”
“是桓武讓你來的?”
千窟洞主一笑,來了興致,問道。
“是!不過出此洞府,在下不會承認,以後的種種,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