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侯府。
暗夜無聲,霧薄月淡。
蔡通的居所之中,帷幕飄蕩,周圍侍衛巡邏,一道暗影悄然遷入。
一聲輕響,蔡通睜開了眼睛,拖著虛弱的身軀緩緩坐了起來,看著跪倒在自己身前的黑影。
“樊越,你來了!”
“主公!”
樊越身著黑衣,單膝跪在地上,拱手一禮。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雲屈已經開始暗中聯絡各地的雲氏的部將,西糜城中的兵馬也開始備戰了。而且,雲屈似乎與北面的梁軍暗中勾搭。”
“果然麼?”
蔡通臉上露出了一股憂慮,雲氏一族的勢力在荊州根深蒂固,便是他這十數年來不斷地淘換他們的人馬,啟用寒士與散修,可是想要與雲氏一族徹底切割乾淨,卻沒有那麼容易。
“另外臣還探查到,雲氏一族曾經派出一名刺客前往蜀地,具體目的未知。”
蔡通伸手從床榻旁邊的短桌上拿來了一個盒子。
“雲屈得到了訊息,知道了蜀國的水軍蒐集到了琉璃藻玉,所以想要在蜀軍運送的過程之中劫走。”
“他們竟敢!”樊越心中湧出一股怒氣,隨即又覺得不對,“我們數次想要打入西南郡官僚體系之中,都被青衣阻止了。光憑雲屈,他手下的那幾個人怎麼可能瞞得了青衣?”
“楊羨想要讓雲屈知道,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蔡通不屑一笑,將盒子打了開來,細細地聞了聞,琉璃藻玉表面溫軟,散發著一股近乎不可聞的腥味。
“難道說楊羨是故意設計,可又是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過雲氏似乎惹到了楊羨。楊羨假手文卿,將這份琉璃藻玉交到了我的手上。雖然不願,我倒是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主公,我們該怎麼辦?要對雲氏動手麼?”
蔡通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雲氏一族乃是荊州大族,我敗於桓武,損了五萬精銳。此時若是與雲氏開戰,必然導致楚國大亂,並不是好的選擇。”
“主公的意思是?”
“擒賊先擒王!”
“雲屈狡詐,要他離開老巢,怕是不易。”
“除非能夠讓他相信,我身負重疾,渾噩不清,將要不久人世,讓他以為能夠趁虛而入。”
“主公的意思是?”
“採姬不是一直嚷嚷著要來侍藥麼?”蔡通目光一寒,關上了盒子,“做戲做全套。”
“屬下明白了!”
弦城,丞相府。
“梁軍忽然大兵壓近,文卿帶著兵馬前往了襄城?”
楊羨得到這份軍報的時候,正在與丞相府中一眾屬臣商議西南郡的水軍之事。得到了訊息,楊羨似乎有些驚訝。
“楚國這趟水這麼渾,桓武也來插上了一腳。”
“主公,梁軍的這次行動很不正常。大兵壓近,兵械齊足,糧草豐備,領軍的更是梁軍上將楚遂。不過,楚遂只是將兵馬屯於清陽縣周圍,與楚軍相互對峙,似乎並沒有短時間動手的意思。”
剛剛遞上軍報的嚴樂還未退進班列,正在向眾人述說著前方具體的情勢。
“桓武嗅出了血腥味,正在等待楚國的局勢分明,好咬上一塊肉。”
“主公,我等該如何應對?”
“若是真的讓桓武得了便宜,對於我們反倒不利。佟鼓那老小子不是嚷嚷著沒事做麼?讓他帶著所部的鷹揚軍進駐丹口。”
“臣明白了!”
嚴樂退進了班列之中,黃言緊接著站了出來。
“主公,千機閣的煉器師聯手西南郡的工匠,這些日子改造了兩艘楚國進貢的大型戰艦。不過艦隊即使全部改造,我軍目前也沒有足夠的兵士駕馭。臣建議,暫時將二十艘吳楚進貢的戰艦先行封存。等日後西南郡水軍的規模擴大,再行使用。”
楊羨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正無聊著的唐大福。
唐大福即使成就了大宗師,卻依舊沒有改了老性子,散漫慣了。在這屋室之中,一眾屬臣正在議事,他卻神遊天外。
“唐大福,你以為如何?”
唐大福從神遊天外的狀態之中醒了過來,拱手而道:“臣以為不錯。”
“........”
一眾屬臣無言,這位怕是根本連聽也沒有聽到。
楊羨一笑,並沒有理會,說道:“你認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