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地扯東拉西時,我不也是毫不介意地告訴他我心裡如何思念我的胞妹,告訴他心心念念要撮合碧瑩和宋明磊,而他一般都是沒弄清楚誰是誰,愣愣地張口欲言,幾欲插話,最後都是跟不上我的節秦,直至我還在那裡慷慨激昂地賭咒發誓,一回頭才發現他早已沉沉睡去。
櫻花林中的紅髮少年,在妍紅花雨中痴痴讀著我送給他的青玉案,他的音容笑貌猶在腦海浮顯,明明是我這幾日地獄惡夢般生活的支柱。
原非白,你怎可如此抵毀我和原非珏的愛情,你我不過相識一年!
於是我決定更討厭非白,我睨著他,一徑沉默,他氣結地甩開我的雙手,自己跑到一邊,沉著臉也服了顆剛才的紅藥丸,坐在一邊盤膝調息去了,我和他中間隔著一隻眼的原青舞的屍體和明風揚的頭骨,我看著他,又抽泣了幾下,而原非白只是屏息打座,再不理我。
哼!不睬就不睬,你這滿心滿肺滿肝滿肚腸都是小九九的壞小孩!
再看看我和你這相識的一年間,我發生了什麼?
你害得我成了全天下少女和龍陽採花賊的頭號公敵……
你還打了我兩耳光……
你還沒向我道歉關於你瞞著我和錦繡的事……
你還害得我可能要少活七十年了……
你還讓我不能和非珏相好!!!!
你不要以為我現在雙腿不便,又坐在屍骨當中,心裡有些怕,肝膽有點虛,身體有點弱,雙腿有點疼,肚子有點餓,我就要來爬過來求你……
反正沒有你,我這幾天還不是打打殺殺,吉星高照地活過來了嗎我,你最好永遠不要睬我,等我腿好了,這就跳槽去非珏那裡,就算沒有古愛滋的解藥,我就和非珏搞柏拉圖式的戀愛好了,就是永遠永遠不要再見你這個花心花肺花肝花肚腸的壞小孩!
哼!
我心一橫,也閉上眼睛靠在牆上,不再說話,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那紅色的藥物起了作用,沒有多久我進入了夢鄉,我身在西林之中,周圍全是濃霧,我向前走著,俞來俞看不清前方,忽然前方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卻是滿身是血的宋明磊,他長髮披肩,面色厲鬼,身後是一雙紫瞳陰鷙地看著我,他嘲諷地大笑著,惡狠狠地將偃月刀插入宋明磊的胸膛,我嘶聲大叫起來。
“木槿,木槿。”一陣爭切地呼喚傳來,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滿面焦急的非白,唉?我什麼時何枕到他的腿上了?
四周的景物已經變了,我們已出了情冢,坐在一處更陰冷昏暗的通道前,抬頭只見一幅巨大的石雕畫,只見一個豐腴美麗的飛天,神色愉悅地跳著舞,旁邊鐫著一個身材修長,面容俊美的男子正在為她吹笛,兩人的身邊是大朵大朵的西番蓮花盛放著,栩栩如生,巧奪天工。
我們還是在暗宮之中,原家的祖先,其實是很富有藝術細胞的,是我小腿的傷影響到我大腦的視覺神經系統了嗎,為什麼我覺得這個男子和飛天都長得很眼熟呢?然而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兩個人究竟是誰,卻又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個男子長得像誰。
我坐了起來,想起剛才的夢境,想起宋明磊的慘死,不由悲從中來:“二哥,二哥他為了救我,被段月容殺了。”
我悲傷地大哭了起來,非白沒有我想像中的那般驚訝,應是知道了發生的一切,他滿臉恨意,猛地將我拉入懷抱,再不說一句話,只是牢牢地圈著我。
我附在他的胸前,把剛才的爭吵暫時放到一邊,聽著他劇烈的心跳,心中只是一團難受,使勁抽泣著,雖然我和原非白之間隔著太多太多的東西睛,有錦繡,有原家的秘密,有無窮無盡的野心,然而我不得不承認,比起這幾天來戰戰競競,血雨腥風,生死離別,此時此刻在他的懷抱裡,是我感到最安全和放鬆的時候,我哭得天昏地暗,久久不能自拔。
“喂,哭夠了嗎?”耳邊傳來一陣嘲笑之聲,我抬起頭,卻見一個白衣人影,面上帶著陶製的面具,正是我的惡夢,那西林的白麵具。
可能是這幾天經歷地多了,也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可怕的角色,原非白同志坐在我的身邊,再也可能,我本身已經沒有這般怕他了,於是我害怕地叫了一聲,兩聲,不叫了。
“你還像以前一樣聒噪。”白麵具的聲音還是那樣冷,明明他的面具上沒有眼珠,我卻覺得他的眼睛跟著我。
“你很厲害。”
嗯?他在誇我,過了一會兒,我明白他是在對著我旁邊的原非白說話,而原非白只是緊緊拉著我的手,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