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父候這種男人,從來不會把兒女私情放在第一位的,姑母,”他無限疲憊地說道:“當年你明明在他身邊,他還不是看上了我孃親,後來我孃親屍骨未寒,父候早早的已把私生的野種帶回來,然後忙著續絃,取了一個又一個,那些女人要麼是絕色尤物,要麼是對他前程有用的女子,姑母,您當真要殺,殺得淨嗎?”
“雖是殺不淨,但總要一試,別說是二哥的女人,原家所有人都得死,連二哥也要死,”原青舞綻出一絲絕美的笑意,那笑意彷彿只是甜甜地笑說今天她一定要挽個朝陽髮式,而不是在指她馬上要進行一幢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她挪動蓮步,優雅萬分地甩了長袖,飄到我們面前,蹲了下來:“孽障,可惜你現在馬上就要死了,不然就能看見我如何一個個將你們原家人的血吸乾。”
吸……吸血……,真……真的嗎?
“恐怕是姑母沒有時間了,”非白忽然笑了,笑得無比冷豔:“明風揚到這裡來,是想見孃親最後一面,他身中數支飛箭,那箭上全是原家獨門毒藥,按理以他的武功,他儘可以找個僻靜之處,停下來將毒逼出來,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只是一路殺到這裡,他的血中全是毒藥,他手中握著的白玉簪也染了他的毒血,沾滿了劇毒,姑母方才被小侄用這支白玉簪刺中了,姑母算算,您還能活多久?”
原青舞愣在那裡,抬起右手腕,早已一片烏黑,那可怕的黑色還在向上蔓去,她發出驚恐的叫聲:“不。”
她猛地從白傘中抽出一柄明亮的短劍,將中毒的那隻手齊根切斷,然後疾點止血的穴道。
我嚇得連聲大叫,可是原青舞叫得比我更響道:“孽障,我要你碎屍萬段。”
她揮著那柄短箭如驚鴻出世,向我們衝過來,非白冷靜與她過招,始終擋在我的面前。
原非白冷笑道:“姑母,你就算在這裡殺了我,也不會得到姑父和父候的心,父候雖不會只取我孃親一個,可是他無論取多少女人,心中只有我的孃親。”
原青舞忽然想起什麼,眼中滿是驚濤駭浪,一腳踢走非白,她轉身向帳中的謝夫人飛去:“賤人,你快起來,看看你的好兒子做了什麼啊,讓我看看你現在多老多醜,如何再去勾引我的二哥和明郎?”
原非白閃電般地一鞭甩向原青舞,快近她身邊時,他猛地變了方向,那鞭梢向帳頭的碧玉燻爐飛去,他一把拉起我,躲進房間裡唯一的一面屏風後。
那粉色的帳中立時射出無數的箭羽,原青舞武功再高強,卻無法抵擋住所有的流矢,濃重地血腥溢了出來,她的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原非白壓在我身上,密密地護著我,我們躲藏的屏風明明如絲薄透明,卻堅韌無比,那些尖利的箭羽完全被擋在屏風外面。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時間,外面流矢之聲消去,非白抱著我走了出來,只見整個房間都被流矢射得一片狼籍,謝夫人的帳子也全塌了下來,原青舞像個刺蝟似地躺在地上,她的一隻眼睛插著三支箭,瞪著剩下的一隻眼睛惡毒地看著原非白,她吐著黑色的血沫:“你……其實是故意引我進暗宮,故意讓我放下戒心,跟你進了你孃親的假墓室,借用這流矢來射殺我。”
“是二哥要你引我進來,在這裡殺死我的嗎?”她顫聲問道。
非白緊緊抱著我,我感覺他渾身緊繃著肌肉,胸膛不停地起伏,身軀甚至有點發顫,然而他卻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對著她淡淡地笑了,那笑容和原青江給我生生不離時一模一樣。
原青舞欲舉劍砍向非白,卻被銀箭釘在地上,她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箭孔處流下黑色的血不由更多,她最後放棄了掙扎了,“二哥果然不肯原諒我……,”她看著非白苦澀地笑了:“你……笑起來和二哥……好像,你……很像他,你果然是他的兒子。”
她用一隻眼睛看到了遠處明風揚的頭骨,流淚道:“我可憐的明郎啊,你到死都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不是嗎?你這是個小傻瓜。”
那語氣真摯而心疼,就如同她在暗宮外向我敘述新婚時的她與明風揚如何濃情蜜意,少年時的原青江又如何地寵愛她一般,充滿溫情和感動。
她的眼中黑色的淚不停,她努力坐起來,用剩下的一隻手,拔光了所有的箭羽,一路流著血地爬過去,終於夠著了明風揚的頭骨,她抱著那頭骨,痴痴道:“不過不要緊了,明郎,青舞終於找到你了,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團聚了,從此以後,你無須再怕,我再也不會打你,也不會離你而去了,再不讓那個賤人或二哥來傷害你了,我們倆再也不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