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啟鐵閘子,取出一幅銀光閃閃的腕縛,上面淺浮雕著二龍戲珠及海水江崖流雲紋,粗看上去便是一幅普通的護腕,我小心得替原非白帶上,扣上暗釦,然後扶著他的手指向院中一盞白帽方燈,輕輕將他的手往下一掰,立時觸動機關,珠弩連射十支小鐵箭,力道狠準,那盞白帽方燈已碎成多片,掉在地上,那火慢慢引燃燈身,眾人的驚駭中已燃成灰燼。
而我慢慢離開了原非白的身邊,平靜地回到我的座位,眾人的目光各不相同地投在我的身上,有讚賞,有駭然,有深思……。
而在這一刻,別人對我和我珠弩的看法也罷,目光也好,我根本已不在乎,因為此時此刻,原非白和錦繡相愛的想法,正在我的心中,起著某種化學反應,令我的心絞痛著,然後又迅速結痂,不斷沉澱著,使我挫手不及。
過了一會,原非白朗笑出聲:“你這個丫頭,怎地如此於眾不同,我當你和魯元,韋虎在一起作什麼新奇東西,卻是為了這個。”
我微微一笑道:“木槿作這個是為了保護木槿這一世的親人,三爺雖武功蓋世,但終歸腿腳不便,如果一時一刻有賊人偷裘,而眾護衛不在身邊,這個珠弩亦可替我等保護三爺。”
這是我的真心話,張德茂告訴我柳言生其人,十歲拜得名滿天下的金谷真人為師,十五歲即成名天下,然十七歲那年調戲師孃而被逐出師門,從此投到連氏門下,連夫人十五歲那年,隨其陪嫁至原氏門中,武功名列江湖十大高手之內,為人陰狠狡詐,性喜漁色,猶擅施毒,絕技十里飄香,除夫人外尋常人不得進其人三步之內。
既然不可進其三步之內,此人又擅施毒,我便想唯有厲害的暗器可以殺死這個畜生,她為錦繡報仇,故而讓張德茂拿去替我複製一份,複製的一份我要求加入毒藥及火藥,比給原非白的那件要可怕多了。
另一方面,我曾想過,如果我復仇之後不能全身而退,自是再見不到原非白了,那作這個弩珠,也可算是我與他相識一場的紀念。
眾人再也說不出話來,有些感慨地看著我倆,估計都以為我對原非白情深得比馬裡亞納海溝還要深了。
原非白凝視著我,在這一刻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我,迷惑而深切,他伸手想來握我的手,而我趕緊嚇得撲過去壓住他的手,額角流汗地對他說著:“三,三爺,您,您可要注意,現在您的手腕上可多了件東西。”
素輝撲哧一笑,接著大家被逗樂了,連原非白也對我朗笑出聲,輕輕問我這珠弩可有名字?
我看著他瀲灩的鳳目,又看看錦繡,心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而你的心上人真得是錦繡的話,那就請你好好照顧她吧。
於是我柔柔地對他笑道:“回三爺,這珠弩名曰長相守。”
我看向錦繡,她也笑了,笑得那樣悽慘,沒有一絲笑意。
第一卷西楓夜釀玉桂酒第二十二章七夕長相守(三)
夜空中劃過流星,我在心中默默許願,希望我能順利報仇,和錦繡一起離開這個原家。
如果我真報完仇,和錦繡離開原家,那我還能再見到非珏嗎?想起非珏,我的心一陣糾痛。
原本在一旁興奮地看著我演示珠弩的魯元,忽然定定地看著錦繡,如同看到惡鬼一樣,燒燬的面容扭曲起來,他跳到中場,伸出滿是茄結的手,顫抖地指著錦繡嘶聲喊道:“你……你……你是那紫眼睛的惡魔,是你,是你殺了我魯家村一百三十二人,是你命手下姦殺了我們村裡所有的女子,連尚在襁褓的嬰兒也不放過,你這惡鬼,納命來……。”
他猛地衝向錦繡,這實在出乎在場每一個人的意料,喬萬早已一腳將他踢翻,出手如電連點十三處穴道,冷笑道:“你這骯髒的豎子,亦配碰錦姑娘?快說,是誰指示你前來行刺的?”
魯元在地上吐著血沫,眼睛死死盯著錦繡:“是你,你這紫眼睛的惡魔,你便化作灰燼我也不會認錯。”
錦繡神色不變,緩緩地飲著酒,淡笑著:“你說我是殺你全家的兇手,那你說說我是何時何地因何去你家殺人了?”
魯元口中食著塵土,眼中卻流出血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魯家村人人皆是能功巧匠,只因你要我們幫你作千重相思鎖,你說這世上只可你一人有那鎖匙,便在去年年底,我交給你那鎖和匙後,殺了我滄州魯家村所有的人。”
“那你可看清了兇手長什麼樣?”
“你帶著面具,但你的紫瞳,我看得千真萬確。”
我心中一驚,看著錦繡,而錦繡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