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得開心嗎?”我小小翼翼的問,“比如你會寂寞嗎?”
她有些微笑的抬頭,嘆口氣,搖一搖頭,她說:“你怎會這樣問?”然後她的笑就凝固了,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氣,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對不起,”我說,“我抱歉我說錯了什麼。希望你別在意,我這人有時候心有些細,我懂,我是乾重活的不應該這樣,我那個時候我只想做個粗人,然而這太難,我讀過高中,但是那個教育太失敗了,把我弄成不倫不類。。。。。。。”我發覺我有百口也難以解釋我的冒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說,“但是看你這樣,也不錯斯文。你讀過高中嘛?我們廠只招高中文憑以上的,我卻初中都沒畢業,但是文憑可以造假。”
我不想議論招聘和文憑的事,但她一定認為我的話不知所云,這時又沉默了幾十秒鐘,氛圍不好,她依舊是斯條慢理的吃麵,我有些失望又有些後悔。直到她又在撈麵,我才意識到時間是過得這樣快,她又習慣的抽取紙巾,給我零錢,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她沒有著急離開,她坐在原位不走了,她還說:“好舒服。吃飽之後感覺身子圓滾滾的,睡起覺特香。”她又望了望窗外的清晨的天空,那天空還狹窄,她又說:“你剛才問我開心嗎,是吧?”
我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代替2
我點點頭。
“開心就是賺到錢,”她說,“打工本來就是為了賺錢,就是有點小不開心,也是可以忍的,比如昨夜我做衝壓,本來組長說有異樣就得選出來,我做了一夜,也選了一夜,到下班時,她竟然說有異樣就得通知她,可她這話和原來的話不相呼應,她又罵人,當時我真想一走了之,可是她又叫質檢過來檢視,除了我親手選出來的報廢之外,就再也沒有報廢的了。當時組長就啞口無言了,我保證了質量,我贏了不是嗎?所以我懶得理睬那些腦殘,組裡人都說我老實,應該回頂幾句,但是那有什麼,我已經得到了錢了,我又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不是嗎?我開心,我又賺了一天的錢。”
“那個組長會不會是後門來的,”我說,“如此出爾反爾,管理者的大忌,我當車間主任時就沒發生過這類事情,不過我們廠每個人的技術優良,有懷疑立馬提出。”
她張大眼睛。“我還真看不出,你還會管理,不簡單,看來是我老眼昏花了。”她有些誇張的說。
“不,你太客氣了,”我說,“我們廠裡都是高手,我當那個車間主任都是擺設,廠里人是自個管這個兒。”說完,我又有些想念黃關心想念機床的轟鳴的恆遠機械了,而我的工友我的兄弟我的最愛的人我的枝枝蔓蔓都紛紛零落,江倩和我那天的一紙申訴又有如石沉大海樣靜寂,我頓覺失落。
“車床之類的我是不太懂的,我是普工,那像你是有技術的人。”她的確不懂機械,但是同她長得相近的人卻懂得許多——那就是雨兒。
“你就別恭維我了,這樣把人 分成三五九等不好,”我說,“你剛才說什麼?老眼昏花,敢問姑娘芳齡。”
“我二一,”她說,“已經夠老的了。”
“你不是說我喜歡賣弄成熟嗎?”我說,“你也不正是。”
“在我們那裡一般我這個年齡孩子都可以跑路了。”
“不會吧,十幾歲就結婚,這可不好,”我說,“倒是你還好,為我國晚婚晚育做出巨大奉獻了。”
“去,”她說,“奉獻了就能長工薪嗎?我是時候該找個男朋友了。”她嘆息讓我心境盪漾。
“是嗎?”我說,“你沒有男朋友。”
她有些傷感,她點了點頭。我又轉移了話題,她說道她們家鄉,盛產黃花,有個小弟弟在家裡,她和雨兒一樣也要供他讀完前路漫漫的大學,她十六歲出來去深圳,之後輾轉到廈門,主要是這裡沒有多大汙染並且比那邊的天氣好,每次春節都要給鐵道部送錢,次次走親戚都要送出大把大把的紅色鈔票當禮物,那時四川以及許多地方的規矩,她又說她找到這個廠的待遇不錯,這幾年打算不回家了。
我們談了不少,又時候有些零星的食客前來,我需要招呼,她總是坐原地等著我去聊天,最後我乾脆坐到了她的旁邊,聞著她的香水,聽她滔滔不絕的海闊天空的說,她說,當她初到廈門時她就發覺喜歡了這城市,她總是按時睡覺,她喜歡關注健康但對辣椒情有獨鍾,她不愛染髮,她小時候老愛流鼻涕,她又給我講了她學生時候的故事成績怎麼都是最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