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五脈的視線之內。這次玉佛頭回歸,一定會觸動某些人。他們能害許家一次,就能害第二次。你可要當心,凡事多多留心,不要重蹈你父母的覆轍吶。”
五脈裡的黑手是誰,至今不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黑手的能量絕對不小,即使在“文革”期間,都有能力把許家搞得家破人亡。現在黑手仍舊隱在暗處,伺機露出獠牙。藥來為玄字門考慮,頗為忌憚,很多話不好明說。我也不好逼問。
“謝謝您。”我真心實意地向這位老人道謝。藥來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五脈相連,都是一家。許一城那一代我沒趕上;許和平這一代我沒幫上;到了你這一代,我若是再袖手旁觀,豈不要被列祖列宗埋怨?我孫子之前有什麼不禮貌的試探,我代他賠個罪。”
我笑了:“我看不見得。藥不然上門挑釁,其實也是您暗中授意吧?”
藥來對我產生了興趣,又不好公開露面,就把藥不然放出去鬥口,摸清我的底細。這其中關節,不難推想。
藥來哈哈大笑:“劉局說你腦子聰明,反應快,果然如此。我這孫子,心高氣傲,卻沒什麼心機,一攛掇就跑過去了。不然啊,我跟你說,人情歷練,你還得多跟小許學學。”藥不然在旁邊聽了,臉一陣紅一陣白,衝我偷偷比了一下中指。
從藥家出來,我把行動電話扔到藥不然懷裡:“你先用吧,我回家好好歇歇,有事打我店裡電話。”藥不然咧嘴樂了:“有福同享,這才是好哥們兒嘛。”他右手拿著大哥大,左手拍著我肩膀,壓低聲音道:“煙煙那邊,你打算……”
從藥來的話來看,黃家是黑手的第一嫌疑人。黃克武堅持讓黃煙煙一直跟著調查,動機相當可疑。所以藥不然擔心接下來的調查,會不會有變數,畢竟黃煙煙武藝高強,去了河南隨便找個山邊河口,我和他這百十多斤就交代了。
“放心吧,我覺得可能性不高。”我一一給他分析道,“如果黃家是幕後黑手,四悔齋開張的時候他們就對我下手了,還容我活到現在?他們一直到前幾天才派人去偷,黃克武又還得那麼痛快,只能說是一時利慾薰心而已吧……”
“希望如此。”藥不然嘟囔道,拍著胸脯道:“你放心好了,我們藥家,會鼎力支援你的。就算藥家不會,我藥不然也絕不背叛朋友。”
“你突然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我還真有點不適應。”我笑道。
藥不然忽然收斂起笑容,回頭望著自家的高聳牆壁,嘆了口氣:“哥們兒其實壓根對瓷器沒興趣,我本想去學吉他玩搖滾,結果被家裡人整黃了。你甭看我們這些五脈弟子人五人六兒的,表面看風光得很,其實是驢糞蛋——外頭光鮮罷了!全國除了秦城監獄,就屬我們家管得嚴,就差沒架機槍了。”
說到這裡,他狠狠地砸了牆壁一拳,彷彿要把怨念都化為力量轟出來。可惜那牆巋然不動,倒是拳頭磨破了點皮。
藥不然把視線從高牆收了回來,摩挲著手上的傷口,語氣頗有些沉重:“那些老傢伙玩古董玩得太多了,把自己也都變成了一具具古董。哥們兒我是四有新人,我的理想,可不是五脈那一套陳腐的東西——說實在的,哥們兒最羨慕的,就是你這樣自由自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告別藥家,我回到四悔齋以後,屋子裡一片漆黑,沈家的小夥計已經走了,還留下了當日的賬本。我開啟電燈,習慣性地一低頭,看到門縫裡塞著什麼東西。我俯身撿起來,不出所料,又是一張報紙碎片。邊緣潦草地寫著兩個圓珠筆字:有詐。
我去天津之前,也撿到過一樣的紙條。那個神秘的主人似乎對我很關心,一次提醒見我沒反應,又提醒了第二次。我把紙條展開,和第一次一樣,在報紙裡有一段廣告被圈起來,裡面包含了一個地址,和第一次給的完全一樣。
若換了前兩天,我肯定不予理睬。可今天聽了藥來的暗示,我卻多留了一個心眼。我本來以為許家與世無爭,結果爺爺的歷史一片迷霧,父親的歷史又是一片迷霧,許家好像被魔術師一點點揭開平凡的幕布,露出隱藏許久的各種神秘。在這種真真假假的狀態之下,有人提醒我有詐,到底用意為何,實在難以索解。
在這種情況下,貿然與之接觸,並不是個好主意。我決定暫時先放一放,把地址默記下以後,紙條點著燒了,紙灰隨風吹散。
次日一大早,我和藥不然、黃煙煙約了在北京站集合,坐火車前往安陽。
我到站臺的時候,黃煙煙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