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關靜海的心漏跳一拍。
像是故意般,他惡意挑眉狎笑道:“不過是牽了手。”身子欺過去,將她摟個滿懷。“不過是個擁抱。”他看著她,輕輕的笑,聲音有些低啞。“那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不會也認為‘不過是個吻’呢?”
她看著他,在彼此距離不到一寸時慌忙將臉別開。
“嶽衢穎先生,請你自重。”
“自重什麼?你是我……”我什麼?我老婆?不,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現在是他“前妻”。
前妻基本上,和路人甲乙丙差不多。
關靜海盯著他看,等著瞧他還有什麼把戲。
然而嶽衢穎只是靜靜擁住她,好一會兒才鬆開雙臂,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借一下廁所。”
他離開後,廁所隱約傳來嘔吐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急忙跑到廁所外徘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衝進去。
半晌,嘔吐聲停了,傳來一陣潑水洗臉的聲音,之後便好一會兒都沒聲響。
怎麼沒聲音了?他怎樣了?還好嗎?會不會……突然昏倒了?還是身體忽然不適?關靜海的心怦怦跳,幾度想叩門問個究竟,就在她抬起手要敲的時候,門突然開啟了。
看著他溼答答的臉、溼答答的瀏海,她心跳不禁加快。“你……還好嗎?”
“沒事。我走了。”嶽衢穎說。步伐有些許不穩,真是有點醉了。
她追上去。“司機會來載你嗎?”
“我招計程車就行了。”
見他直往客廳走,她匆忙拿了錢包,在睡衣外罩了件外套就要跟出去。
“等一下,你喝那麼多酒。我不放心。我陪你下去等計程車。”眼見走在前方的高大身影又晃了下,她顧不得保持距離,馬上向前扶住他。“小心!”
下一刻,他用力拂開只能給他短暫扶持的柔荑。
“不用了。”揮開她手的同時,他重心不穩的跌坐在沙發上。
“你……”
“誠如你說的,我們沒有這麼熟。”他很想裝作不在乎,重逢後也一直如此說服自己——他不想知道她的事,不想過問她在美國的一切,更不想問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
三年前她失蹤後,他曾瘋了似的想從她的好友、恩師那裡問出什麼,可卻只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心也逐漸冷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還能運用一些方法找到她,可以透過徵信社找尋關於她的一切,只是最後……他什麼也沒做。因為她都能夠不說一句、連讓他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給,便揮揮衣袖走人,他為什麼不可以將關於她的一切完全封鎖?
一個主動離開他、和他不再有關係的女人,他又為什麼要去尋找她?知道得越多,就越放不下、離不開,他不要讓自己變成這樣。
她不在他身邊時,他能逼自己將關於“關靜海”的一切深深掩埋,可她竟然出現了,出現在他面前、在他朋友的身邊……
他沒辦法了,一點風吹草動、一點關於她的訊息仍然嚴重影響他!
他對過往放不下,就連現在的她,他還是無法放手。因為太在意,無法面對自己被傷害的心,他只能任由不平的情緒將自己化為刺蝟。
“你說這話……是故意讓我傷心的嗎?”
嶽衢穎先是冷笑,然後大笑,他笑得嘲諷,笑得憤怒。“同樣一句話,由你來說,別人就得照單全收,但別人一說,你就會傷心?你會不會太自私、對自己太好了?還有,你還有心可以傷嗎?一個連句再見也不肯說,連見我一面也不肯的狠心女人,跟我談傷心?”
“我……我有我的苦衷。”
他盯著她看,她眼底的微微水光令他別開了眼。“說啊,我等著。”他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坐好,準備洗耳恭聽。
“……”
“說啊!為什麼不說?”
她要怎麼說?能說的話,當年她就無須離開他、不必忍受那種思念的痛、割愛的傷。深吸了口氣,她將淚水逼回眼眶。
“我……無話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保護心愛的人的方式,不是隻有擁抱才是愛,有時放手更是不想禁錮對方。
“你的意思是,‘無話可說’就是你的苦衷?”等不到她的否認,嶽衢穎的臉色很難看,他伸手一掃,桌上的冷水玻璃壺、杯具全砸落地面,手臂也被劃出一道血痕。
關靜海嚇了一跳,回神便想馬上幫他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