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旋兒只覺一身悶雷在耳邊響了起來,只覺心痛不已,生不如死!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兒!
她大仇未報,她母親喊冤而死,她的奶孃和紫菱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這說的是什麼話?要她老死在這與世隔絕的桃花源麼?
秋試?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去參加秋試?
武功了得?手無縛雞之力,現在才開始練功,來得及麼?
那六老爺說完話,便含笑走開了,只剩下林旋兒滿心憤懣,不知該如何排解,只恨不得捶胸頓足,只見後頭雪蟬跟了來,六老爺一走開,她便上來小聲道:“先生,快回去吧!”
回去?她不是一輩子也回不去了麼?那是金禧苑,是別人的家!她的家不在金禧苑,在順天府東大街!
林旋兒越想越氣,便轉頭問雪蟬:“三爺住在哪裡?”
雪蟬看她神色不對,忙推說不知道,見她要趕著去問老太太,便才又軟了,忙說:“三爺住在金禧苑前頭二里的渡雲軒裡!”
林旋兒此刻肝火正旺,又問了方向,便往前頭直走。
雪蟬不敢說話,只在後頭緊緊地跟著,一面跟著一面勸她些好話,此刻的林旋兒只覺得山崩地裂一般,哪裡聽得進去,雪蟬心中害怕,原想回去的,又想起林旋兒的好來,不忍放她一個人前去,便只有瑟瑟縮縮跟在後頭。
遠遠就看到儀門開啟,外頭六個壯漢站著,頭上匾額便是“渡雲軒”三個大字,林旋兒便往前去。
雪蟬從未見過這等陣仗,實在不敢動彈,只等在門口,急得直跺腳,眼見林旋兒怎麼也拉不住,便只得又忙著到金禧苑去回老太太的話。
再說林旋兒走到門口,眾人雖都見過她,但因沒有裡頭通傳,也不敢放她進去,只讓她等著,進去裡頭傳話飛,這讓林旋兒更加惱火,這個該死的!說他落了草,他還真個賊寇!這和欺男霸女有什麼區別?難怪可以家財萬貫!
一時英介從裡頭跑出來,見了果然是她,忙笑著打招呼,林旋兒在他臉上啐了一口,冷笑道:“英介!我救了嫚香,原就不曾指望你們有什麼報答!你們走了也就算了,真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這樣害我!回來還給我送了這麼一份大禮!”
英介被她這樣一番話說得莫名其妙,忽而想起來了,也漲紅了一張臉,忙搖手道安:“先生息怒,三爺也是不得已才這樣的!原是想跟你說好了才來,但這裡的人去說,老太太實在病得重了,你又橫豎不肯來,所以他只有這樣!”
林旋兒聽了,更是怒從心起,只冷笑道:“他不得已,我就該這樣被人設計麼?”
又看英介實在無語,想到跟一個下人糾纏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索性去找到罪魁禍首才是正經,這個三爺看起來倒是個有擔當的人,說不定能破個例呢?橫豎自己真不願留下。
想罷便扔下英介,徑直往裡頭去。
幾個丫頭在門口伺候,見她怒容滿面,也都不敢上前,只躲著往後,林旋兒見裡頭清香軟語,彈琴唱歌,愈發生氣了,只摔了簾子便走進去。
中午那個芊芊姑娘正彈琴唱歌,見她進來,嚇得立刻停住了手,三爺也回頭來看,見她滿臉怒容,便猜她知道不能回去了,只笑了一笑,迎上來。
卷一 昔日又復來 90。桎梏
90。桎梏
三爺清朗一笑,只道:“坐下吧!”
林旋兒恨不得將後頭丫頭手裡的漱盂兒扔到他臉上,但想到如今自己也只能跟他好好商量,雖極不情願,但也就慢慢坐下了。
前頭那個芊芊放下琴跑過來,笑嘻嘻地打量了林旋兒半日,方才道:“我從未見過男人家長得那麼好看的!”
三爺只抿嘴一笑,輕聲道:“這小子長得雖好,但就性格古怪些!”
兩人相視一笑。
林旋兒只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他們二人的玩物一般,心中壓制下的怒火便又起來,索性拍了桌子站起來,冷笑道:“三爺,請你送我回家!”
三爺略低了頭,才又回頭笑道:“你既到我這裡來,想必是早已知道了,原本我是要和你說的,只是一直都有事,沒有機會。”
這是藉口麼?林旋兒搖著頭道:“三爺您的意思是說,貴人事忙,所以我們這些小民也就無需講究了是不是?最好都跟沒長頭似的,您說往東我們就往東溜達,您說往西我們就往西爬,您說不讓我們活著,我們立馬就跳井、投河、上吊去!我們的身家性命,還不及您的身邊美女的一顰一笑是不是?敢情三爺您還沒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