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無引薦,又無長物,如何的得見這位戚將軍?”林安烈犯了難。
林旋兒想了想,便又道:“你且等著。”
說完便往母親屋跑,若沒有記錯的話,母親屋裡還有一個請來的翡翠送子觀音,渾身通透翠綠,雖然不值當,但卻也是個稀罕物件,那是父親從緬邦帶回來的,這位戚將軍只道是富有,卻有嫡妻素來習武,卻仍無子嗣,這送子觀音便正是中了她的心事。
記得曾跟魏書謠去給她問診,求的就是一個喜脈,魏書謠直說她是血氣不通,唯她知道那是先天不足,也不方便明說,便只是隨了魏書謠說,那戚夫人吃了幾次藥,想是無效,便也再沒有來過。
少頃,她便找到了那座送子觀音,拿著便往外走,明瑞家的連忙過來攔了:“姑娘,這是你娘心愛之物,並非為它價值不菲,只當這是你爹爹所贈之物,你現在拿了去,恐怕她傷心欲絕,如今你爹爹又不在了······”
說到這裡便輕聲地抽泣起來。
林旋兒低頭看看手中的送子觀音,有些為難,又看了看手中的汗巾,將汗巾遞給她手中,才又說:“舅舅陪伴父親多時,如今更冒了生命危險撿回了這塊汗巾,至少讓我娘知道爹爹臨終前也在想念她,我外祖父母皆已過世,家中獨留一個舅舅,現在他有難關,不過身外之物而已,我娘應該能夠想得通透。”
明瑞家的跟了柳氏數十年,素來知道她的秉性,又聽了林旋兒的話,這才將收聲回到柳氏床邊,不在說話。
林旋兒拿了那送子觀音出來,便對柳安烈道:“舅舅,這是我娘身邊帶著的送子觀音,如今你若是投奔了這位戚將軍,將來必定有所作為,不妨帶上這個,戚夫人王氏定然會喜歡的。”
“不!這個太貴重了,而且是你孃的心愛之物,我怎麼能拿走?你現在讓我投了那戚家軍,我就投去,用不著這些。”
林旋兒這才幽幽嘆道:“你已然一把年紀,難道果真要重頭再來麼?”
柳安烈又推辭了一會兒,林旋兒堅持,這才收起東西。
他前腳剛走,後腳雲夫人便來了。
卷一 昔日又復來 11。大戲
雲夫人緩緩走來,眾人簇擁,行至門前,便輕輕屏退左右,獨自一人進入院中。
見她站在院中,便笑著過來拉了她的手,又將手劃過她的額頭,惹得她渾身不自在,她此刻仍不知道雲夫人心中的那個小算盤,只是奇怪這個高高在上的雲夫人,何時變得如此熱絡?
不消多時,惠姨娘也來到門口,笑著走進來。
這表姊妹二人向來蛇鼠一窩,想是剛剛在祠堂中未將話說出,現在又追過來了。
兩人都看著林旋兒,巧笑倩兮。
這讓林旋兒毛骨悚然,記憶中從未見過這種笑,不過她心中卻是沒有一分懼意,她現在一定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的母親,絕對不會再讓她再被人推入父親的衣冠冢中,殉了葬。
明瑞家的看到雲夫人和惠姨娘都來了,連忙從櫃子中找些好茶也出來,倒了茶來,小聲說:“夫人,惠姨娘,吃茶。”
兩人都未動,這種不知道哪年的茶葉,她們又怎麼會看在眼中呢?雲夫人走到簾子前,惠姨娘連忙跟上前去,伸手掀了簾子,只見柳氏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只如同油盡燈枯、心神俱滅一般,便十分得意地相視一笑,雲夫人假惺惺地笑道:“淑惠,我們出去吧!不要影響妹妹休息,想來她這些日子身體都清爽,倒是我府中事忙,給疏忽了。”
說罷便掏出帕子在自己的眼角輕輕地擦拭了一下,是否真個流淚也未知,林旋兒跟在她身後,心中正在思忖,這二人如今這般惺惺作態,究竟所謂何事?
三人站在屋裡,都看著柳氏沒有說話,可巧柳氏此刻便幽幽地轉醒了過來,看到雲夫人和惠姨娘都站在這兒,連忙撐起了身子,口中直說,給雲夫人和惠姨娘請安。
話音剛落,便瞥見了自己枕前的那塊兒染血汗巾,一時間氣急攻心,竟然又厥了過去,林旋兒心中已是自責了千百遍,方才只想過去給母親把把脈,卻不曾想,就順手將剛剛舅舅拿來的汗巾放在床邊,就趕著出去看雲夫人來做什麼,倒是忘記了把那物件藏起來。
父親與母親原是感情甚篤,如今看到這塊兒染血的汗巾,定然會聯想到父親慘死刀下,渾身是血的模樣,受不了刺激暈厥過去便是意料中事,怪只怪自己太粗心大意,她今日受了太多的刺激,原是應當等她好了一些再讓她瞧的。
林旋兒還未趕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