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崽很隨意地笑著說:“我看呀,就是這大牆突然倒了,屋裡都有不跑的,逮回來沒好啊,而且越獄是終身追捕,漂一輩子好受?”
常博說:“還真是,我就不跑,麥麥這樣的肯定也不動地兒,本來就沒幾天刑期,抓回來再加上三五個,多不值得呀。”
豹崽開玩笑地問小不點:“你也就十年的面兒,恐怕也不想跑吧。”
小不點說:“爛眼打蠅子,還真沒準。”
豐富踴躍地說:“真牆倒了,我頭一個躥出去,別說二樓了,五樓我也敢跳!”
金魚眼罵道:“閉嘴!雞巴給你摔腦門上去!你們都傻逼了,這情況還真有先例,我們學過資料,邁出大牆一步的就加刑,沒跑的,幫助監獄逮犯人的,基本全給立功減刑了。要我說,遇到這事啊,正是他媽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們誰跑,我還得後面拽腿兒呢,真的假的也得拽一個,你不跑我都往外推你,然後把你按住交警察,操,這時候不立功什麼時候立!呵呵呵呵。”
侯爺哈哈兩聲道:“還是你奸!”
豹崽看著樂樂,嘿嘿一笑。樂樂撅著嘴朝空中噴了一口煙,像在噴一口沒來由的惡氣。
聊了一會,豹崽說累了,想睡會。金魚眼猶豫了一下說“你溜邊睡吧。管教過來我叫你。”豹崽說:“不給你上眼藥,我板下眯會兒,吃飯再喊我。”
樂樂說:“我也下去眯會吧,接完判就是他媽費腦子,累啊。”
金魚眼道:“瞅人拉屎你屁眼子疼呢,下去吧。”
豹崽一邊找著稜份往板下鑽,一邊衝樂樂笑道:“小心我猥褻了你。”
“操,我也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你以為給嚇大的?”樂樂無牽無掛,比一身累贅的豹崽利索,蛇似的左右一扭,先進了板底。
豹崽的腦袋終於從外面消失了。在下面小聲嘀咕,上面是聽不清的,只覺得倆人都沒睡著,一直在神秘地談著。我們也沒在意,各自消費著粘稠的時間。
晚飯來了,小不點喊了兩聲,樂樂鑽出頭來,順便招呼著豹崽:“上來吧。”
吃過飯,豹崽莫名其妙地打了圈煙,連奸幼都給了,感動得奸幼手直顫。豹崽說:“我日子也他媽不多了,以前有對不住哥幾個的地方別掛著啊。”
我說豹崽你這話打哪說起?
豹崽說:“連我爸都說我是一混蛋,我心裡明白著呢,但我跟自己朋友從來不含糊,到這裡面,有時候也是逼的,不能不耍橫,其實遇見事,還不得靠朋友?”
樂樂說就是就是,團結力量大嘛。
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啊,我感慨地想。
樂樂坐楊譽贏邊上,關心地問:“你哥沒給你來信啊?”這不純粹沒話找話麼?
楊譽贏看了一小會兒樂樂,大概也在琢磨這黃鼠狼咋給雞拜年來了?
樂樂笑道:“剛才豹崽開導我半天了,說楊譽贏其實是一好人,可以當哥們交,可不是嗎,越想你越是條漢子,先前對不住了啊。”
楊譽贏像沒暴開的苞米花似的擠出笑來:“你真這樣想啊?”
樂樂臉一板:“把我不當朋友?”楊譽贏馬上紅起臉道:“哪呀?誰給我句好話,我都給他去拼命敢!”
舒和跟我悄悄說:“這倆狗腿子犯什麼病了?”
“吃錯藥了吧。”我推測道。
金魚眼吆喝楊譽贏:“地!地!”
楊譽贏拍樂樂肩膀一下,起來拿抹布去了。樂樂說:“趕緊進新人啊,把楊譽贏替下來,這哥們兒夠實在的。”
金魚眼道:“他往裡傻不往外傻。”
楊譽贏抬頭看一眼金魚眼,金魚眼“喝”了一聲:“又有態度?”
豹崽攔了一下說:“嗨,金哥算了,都不易,將來也是一個掛的。”
金魚眼含含糊糊地嘟囔:“看吧,等進來人把他換下來。”
楊譽贏看豹崽的目光裡增添了幾分好感,低頭擦地時,精神也突然煥發起來似的,很捨得下力氣。
晚上正看電視,樂樂湊過來,拿了本信箋,笑嘻嘻跟我說:“麥麥,幫我寫個上訴吧,我們那幾個的都上訴,一時下不了隊,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乾脆跟他們一塊折騰,有棗沒棗先來一竿子再說。呵呵。”
我有些膩歪他,但這樣大事又不好直接拒絕,只好說:“你那案子我也不瞭解,你先想好了,回頭你說我寫。”
樂樂笑道:“有雞巴可想的呀,我知道打不下來,就是膩歪他們,拖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