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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容我斟酌妥當,自當密報。”啟秀隨即告別,回報崇、徐二人,崇、徐仍乘輿往見榮祿。到了榮第,門上出來擋駕,怏怏退回。又與啟秀商議道:“榮中堂不肯見從,如何是好?”啟秀道:“榮中堂非沒有此心,只是不肯作俑,二公如已決計,不妨先行上疏,就使太后不允,也決不至見罪,何慮之有?”是夕,二人遂密具奏摺,次晨入朝,當即呈遞。

退朝後,太后覽了密奏,即召諸王大臣入宮議事。太后道:“今上登基,國人頗有責言,說是次序不合,我因帝位已定,不便再易,但教他內盡孝思,外盡治道,我心已可安慰。不料他自幼迎立,以至歸政,我白費了無數心血,他卻毫不感恩,反對我種種不孝,甚至與南方好人,同謀陷我,我故起意廢立,另擇新帝,這事擬到明年元旦舉行。汝等今日,可議皇帝廢后,應加以何等封號?曾記明朝景泰帝,當其兄復位後,降封為王,這事可照行否?”諸王大臣面面相覷,不發一言。獨大學士徐桐,挺然奏道:“可封為昏德公。從前金封宋帝,曾用此號。”喪心之言。太后點頭,隨道:“新帝已擇定端王長子。端王秉性忠誠,眾所共知,此後可常來宮中,監視新帝讀書。”端王聞了此語,比吃雪還要涼快,方欲磕頭謝恩,忽有一白髮蒼蒼的老頭子,叩首諫道:“這事還求從緩!若要速行,恐怕南方騷動。太后明睿,所擇新帝,定必賢良,但當待今上萬歲後,方可舉行。”太后視之,乃是軍機大臣大學士孫家鼐,陡然變色,向孫道:“這是我們一家人會議,兼召漢大臣,不過是全漢大臣體面,汝等且退!待我問明皇帝,再宣諭旨。”王大臣等遵旨而退。獨端王怒目視孫,大有欲得甘心的形狀,孫即匆匆趨出,於是端王等各回邸中。

是時榮祿尚在宮內,將所擬諭旨,恭呈御覽。太后瞧畢,便問榮祿道:“廢立的事情,究屬可行不可行?”榮祿道:“太后要行便行,誰敢說是不可。但上罪不明,外國公使,恐硬來干涉,這是不可不慎!”太后道:“王大臣會議時,你何不早說?現在事將暴露,如何是好?”榮祿道:“這也無妨,今上春秋已盛,尚無皇子,不如立端王子溥儁為大阿哥,繼穆宗後,撫育宮中,徐承大統,此舉才為有名,未知慈意若何?”太后沉吟良久,方道:“我言亦是。”遂於十二月二十四日,召近支王貝勒,御前大臣,內務府大臣,南上兩書房翰林,各部尚書,齊集儀鑾殿。景陽鐘響,太后臨朝,光緒帝亦乘輿而至,至外門下輿,向太后拜叩。太后召帝入殿,帝復跪下,諸王公大臣等仍跪在外面。太后命帝起坐,並召王公大臣皆入,共約三十人,太后宣諭道:“皇帝嗣位時,曾頒懿旨,俟皇帝生有皇子,過繼穆宗為嗣,現在皇帝多病,尚無元嗣,穆宗統系,不便虛懸,現擬立端王子溥儁為大阿哥,承繼穆宗,免致虛位。”言至此,以目視光緒帝道:“你意以為是否?”光緒帝哪敢多說,只答“是是”兩字。隨命榮祿擬旨,擬定後,呈太后閱過,發落軍機,次日頒發。太后即命退朝,翌晨即降旨道:朕沖齡入承大統,仰承皇太后垂簾訓政,殷勤教誨,鉅細無遺,迨親政後,正際時艱,亟思振奮圖治,敬報慈恩,即以仰副穆宗毅皇帝付託之重。乃自上年以來,氣體違和,庶政殷繁,時虞叢脞,惟念宗社至重,前已籲懇皇太后訓政。一年有餘,朕躬總未康復,郊壇宗廟諸大祀,不克親行。值茲時事艱難,仰見深宮宵旰憂勞,不遑暇逸,撫躬循省,寢食難安。敬溯祖宗締造之艱難,深恐勿克負荷,且入繼之初,曾奉皇太后懿旨,俟朕生有皇子,即承繼穆宗毅皇帝為嗣。統系所關,至為重大,憂思及此,無地自容。諸病何能望愈,用再叩懇聖慈,就近於宗室中,慎簡賢良,為穆宗毅皇帝立嗣,以為將來大統之界。再四懇求,始蒙俯允,以多羅郡王載漪之子溥儁,繼承穆宗毅皇帝,欽承懿旨,欣幸莫名。謹敬仰遵慈訓,封載漪之子為皇子,將此通諭知之。

旨下後,大阿哥入居青宮,仍闢弘德殿,命崇漪充師傅,徐桐充監管。大阿哥不喜讀書,只有兩隻洋狗,是他所鍾愛,入宮第二日,即帶了進去,有識的人,已料他是不終局了。只大阿哥正位青宮,端王權力,從此益大。徐桐、剛毅、啟秀等,極力贊助,遂闖出一場古今罕有的奇禍。看官!你道是什麼禍祟?便是拳匪肇亂,聯軍入京,兩宮出走,城下乞盟,訂約十數款,償金數百兆,弄得清室衰亡,中國貧弱,一點兒沒有生氣。說將起來,正是傷心!小子未曾下筆,身已氣得發顫,淚已落了無數,若使賈太傅、陳同甫一班人物,猶在此時,不知要痛哭到哪樣結果?憤激到甚麼地步?拳匪之禍,關係中國興亡,故不得不慨乎言之。

話休敘煩,待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