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要見人,只要見到活生生的人!”顧延卿突然激動,他怒氣衝衝地甩下這句話,然後放下電話,急劇地喘息著。
他又來遲了一步。
璇璣已經採取行動了。
一切就發生在昨天,他不過遲了一天,雷希瑞已經出師,他的賬本被直接轉到了國際刑警和緝毒辦公室,警察在高速公路追捕他的時候,因為車速太快,又是跨海告訴,他的車衝進了大海,雖然屍體還沒有撈到,但當時海浪很急,人也遲遲沒有浮出來,想必是凶多吉少。
當時的高速公路攝像頭拍下了車裡的人,他們確定雷希瑞在裡面,可是,並沒有看到璇璣。
璇璣又消失了。這一次,她消失得更加徹底,顧延卿想不到她還能去哪裡。
天下之大,她身無分文,還能棲身何處?
或者說,已經被雷希瑞
顧延卿不敢深想,他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大門上,力氣太大,指節幾乎破皮。顧延卿卻察覺不到一絲疼痛。
接下來的時候,他發動了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尋找璇璣,甚至斥下重資,買斷當地的報紙版面,廣播以及電視臺的黃金時段,迴圈廣告。廣告上言明瞭他現在所在的旅館。
如果璇璣還在這座城市,她會來找自己的。
到當天黃昏,確實有人來找他了,不過,那個人不是璇璣,而是伽夜。
伽夜自那天去王奶奶家參加宴會後,便在她家停留了幾天,他今天本來已經打算回國了,再不回去,錦夜可宣傳撒手不管,由著他的小酒吧自生自滅了。
可是臨行前,他聽見王奶奶指著電視螢幕,若有所思道:“我認識這個女人原來她叫璇璣,她就是子建喜歡的那個璇璣,難怪”
伽夜當時一愣,衝過來便看見了螢幕上璇璣的照片,以及顧延卿的電話地址。
他來不及向主人家告辭,人便衝了出去,到了門口,伽夜收步,轉過頭,輕聲對王奶奶道:“對於你外孫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後,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叫我來,我是璇璣的叔叔,便和陸子建的叔叔一樣。”
王老奶奶怔怔,隨即很慈祥地笑,“子建是個好孩子,他去了天堂,我不會傷心的。你們都是很善良的人。”
她早就知道,伽夜無端端拜訪自己,還陪著她這個糟老太婆這麼多天,應該不是他所說的心血來潮吧。他是知道了陸子建的事情,特意來探望她的。這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和藉故接近她,為她講了很多笑話,解了很多愁的璇璣一樣。
她並不怪那個女孩,事實上,王老太太還覺得孫兒的眼光不錯,只憾緣淺。
(
伽夜傾過身,將王奶奶輕輕地抱了抱,這才離開。
他走了很遠,回頭時,發現老人家還站在門口,田園式的風景鋪在她的身後,恬靜從容,沒有怨懟,沒有執意的傷痛。也許,她是第一次寬恕璇璣的人,而她的寬恕,對璇璣而言,意義重大。
伽夜就帶著這樣惆悵而釋然的心情,與顧延卿在異國見面了。
“你知道她的地址,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至少我能先去找她。”伽夜聽完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忍不住煩躁起來。
“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裡。”顧延卿的脾氣不錯,即便伽夜劈頭就是責備,他仍然禮貌地忍受了,“抱歉。”
他的忍讓反而讓伽夜有點不好意思了,伽夜彆扭地轉過臉,淡淡道:“其實你沒做錯什麼,是我急躁了。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可我身為她的叔叔,為璇璣做的事情,反而及不上你多。該道歉的是我。”
“我們都是她的親人,不分親疏,你也不要這麼說,我知道,這些年你的日子也不算好過,對於七年前的事情,其實你要承受的,比我還多。”顧延卿體貼地寬慰伽夜。璇璣那邊一直沒有訊息,他們也不能無頭蒼蠅一樣去尋找,唯一的辦法,便是等待。留在原地等待。
而等待其實是一件很難熬的事情。
簡單地交談之後,顧延卿繞到房間裡配帶的吧檯後面,為伽夜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他,“無論如何,雷希瑞已經死了,從前的事情,也該放下了,這次,等找回璇璣之後,我們都要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你——你和錦夜,有可能嗎?”
大概是想讓自己不要像一根繃緊的弦,顧延卿開始轉移話題。
在繃下去,他快要斷了。
伽夜沒有想到他會冷不丁地問這個問題,有點措手不及,他接過紅酒,在沙發上坐定。目光則一直盯著那杯紅色的液體,修長的手指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