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飄下來。
“安局長,他們在哪兒?”士兵問。
“大荒溝的核桃背村。”安鳳閣說。
偽滿洲國倒臺子前黑孩子綹子壓在大荒溝裡的一個叫核桃背的小村,三面是陡峭的懸崖,一面平緩些,有一道天然的荒河溝屏障。村子總共有二十幾戶人家,兔子不吃窩邊草,守著鬍子窩倒也相安無事。黑孩子的老巢在核桃背,並不在村子裡,而是在村西的蝙蝠洞。
剛到大荒溝,安鳳閣對士兵說:“你們不能往前走了,等在這兒,我自己先過去。”
第九章 罪惡的始作俑者(5)
“還沒到村子……”士兵迷惑道。
“他們的崗哨佈置在離巢穴很遠的地方。”安鳳閣說。
鬍子的崗哨設在村外,進村第一道卡子前,三個鬍子端槍攔住警察局長,其中一個喝道:
“站住!”
“我要見你們大當家的,有東西送給他。”
“從哪裡來?”
“亮子裡。”
“送什麼東西?”
“送給大當家的東西你想知道?”警察局長反問道。
鬍子不敢知道太多,兩個鬍子攔著安鳳閣,一個鬍子跑回村,實際是跑回村西的山洞請示,半夜放人進村需大櫃准許。黑孩子派水香(土匪軍師)過來,他和安鳳閣見過面,說:
“是你?半夜三更嗆(奔)來?”
“送給大當家的一個亮果。”安鳳閣說。
“人呢?”水香問。
“在那邊兒,”安鳳閣說,“我從這兒路過,人你帶給大當家的。請你對他講,一兩天我返回來,有話跟大當家的說。”
“好吧!”水香說。
安鳳閣將一隻布口袋交給水香,說:“是個女兵,人不太聽話,讓大當家的加些小心。”
“花鷂子!”水香冒出句黑話,土匪黑話兵是花鷂子,或是灰狗子,警察局長送的禮物很特別——女兵,大當家的一定喜歡。
核桃背村遠遠拋在身後,士兵問:“安局長,鬍子說花鷂子啥意思。”
“兵。”安鳳閣懂些土匪黑話,“他們稱女人是地牌、利市、草兒,*是笑果兒,尼姑則是水念三……”
幾位騎兵都不熟悉土匪,聽得新鮮。
走出白狼山天已大亮,安鳳閣指著山下一片草原說:“我們去那一帶,旋風綹子應該在這兒。”
僅是猜測,兩個月前安鳳閣來過這裡,在青紗帳中找到旋風綹子,談幫守衛三江縣城的條件,眉清目秀的大櫃旋風給警察局長留下深刻印象,事情談到半半落(半道),突發事變,日本人逃走,三江城不用誰守了。
“茫茫草原鬍子會藏在哪裡?”士兵覺得無處找去,問。
“好找!”警察局長成竹在胸的樣子,他說,“我們在甸子晃盪,就能碰到鬍子。”理由是胯下的馬最吸引土匪的眼球。綠林軍閥吳大舌頭有副聯雲:自古名將愛良馬,從來美人屬英雄。鬍子愛馬,也愛美人。
一行騎馬人出現,被深秋的太陽暴曬了一個上午,仍不見想要見的人出現,又喊不得,只能坐在空曠處耐心地等。
“安局長,我們還等?”士兵沉不住氣道。
“等。”
“死個丁地等。”士兵的話裡含著不滿了,死個丁是死死地的意思,從早晨來到這兒,整整一個上午未見兔子大的人,令人懷疑有沒有人在這裡,如果沒有,等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肯定有人來。”安鳳閣堅通道,朝馬肚子底下鑽了鑽,那下面有塊陰涼地方,他側過頭去,瞅一墩沙柳,裝女兵的口袋就放在那兒,蒙著眼捂著嘴蜷曲在極有限的空間裡,她很少動,實際是動彈不得,透過身體形狀看,是側臥。他曾見到過相同的人形,在麻花被麻花被:藍地兒白雲字卷兒或白麻葉狀圖案花布做的被面。的下面,四鳳的形狀令人心動。
此時下葬完畢,她躺在白狼山間。他為她選擇的墓地,按理說徐家有祖塋地,出嫁的女人進不了孃家的祖塋地,可是能進陶家的墳塋地,她的丈夫是前任三江警察局長陶奎元。安鳳閣沒將四鳳葬到徐、陶兩家墳地,親自為她選擇一塊墓地。
躺在蒼松翠柏間,仰望藍色的天空,是四鳳生前的夢想,這個傳奇女子把自己死後想得很浪漫。
“安局長,你看!”士兵的喊聲沖斷他的聯翩遐想。
忽然就冒出一個人來,身背一隻帶蓋的柳條簍,手拎一把小鎬子,可斷定是採藥材的。草甸子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