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口,不過是看張家落魄。便把我丟開,再不管了啊……!”
趙氏聽得此話,驀地想起當初兒子出事之時,張家大房的言語,可不與兒媳孃家是同樣話語。她心中頓時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推門進去勸道:“兒啊,咱也彆氣了。別人不管,咱自個管自個。五百貫錢咱出得起,往後咱收緊些過日子,日子也很過得。”
她自認推心置腹,孰料卞氏正因張炳才將她推出領罪,心中痛恨。只見她眉毛倒豎,厲聲道:“做你的千秋美夢吧。你張家一個銅子兒不剩,若非我拿錢來貼補,怎做的這囫圇生意,你們家怎過的這富貴日子。如今我想明白了,你們自顧快活,想要錢時我是張家人,要受罪時我便是卞家女,咄!”
卞氏一口痰淬在趙氏臉上。趙氏大羞,憤憤去了。卞氏尚在後追罵:“從此你們過你們的,我過我的。若是爽快,快些寫和離書來與我,我立馬走開。若是拖著不寫,你們張家之人便不必過我這院中,我自快活!”
卞氏尚且不痛快,她便似一條元宵夜噴火的草龍,逮著誰便要噴一通,周圍丈許地內不能站人。眾人皆躲了,唯有照顧張炳才的嬌兒,因見郎君不便行動,被卞氏挖爛了臉,只得將自己替了上去,飽受蹂躪,剩得氣息奄奄,不知今夕何年。
容娘聽到,心中鬱鬱寡歡,只恨自己本事不夠,不能救嬌兒出來。想了半日,她長嘆一聲,叫小環使人送些錢去嬌兒家,免得嬌兒自顧不暇,還要操心家中爹孃。
小環一時去了,春雨笑嘻嘻自外進來,道:“今兒好生熱鬧,三爺那邊全都過來了,外頭趙郎也來了呢。老夫人說要小娘子去廚房安排一下午飯的事宜。有外客在,務必周到才好。”
說罷她將手中一樣物事交與容娘。容娘瞧了一眼,不由一驚,那,竟是一封書信。封面筆跡瀟灑倜儻,不是趙東樓的卻又是誰的!
容娘惱怒春雨不懂事,私遞信件,便擰了眉欲訓她。春雨瞧見,忙道:“是八斤叫我送與小娘子的,只說無妨,小娘子不會罵我。”
容娘略一思忖,暫且放下惱意,將信展開。信紙薄薄兩張,因那字寫得不甚規矩,時時跳出框架,故而兩張紙也不過寥寥數語。容娘卻讀的心中慌促,一時冷一時熱,一顆心竟不能歸在原處。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容娘,自別後,東樓所見之人,眉眼皆化作你;所聽之言,皆似由你而出。……本只願你一生歡愉,便是不能相守亦可心安。孰料女郎遭逢坎坷,每每被人欺凌,無人照拂。東樓心中不忍,決意向徐府求娶。雖東樓已有妻室,但必護你周全,一心相交。”
容娘焦慮的在房中踱來踱去,將那信紙揉搓成團,又覺握在手中滾燙。欲擲,又覺不妥。如此反覆,春雨瞧著甚是驚訝,問道:“小娘子如何臉面通紅,可是熱著了?我把窗戶都開了吧。”
屋外冷風一吹,容娘亂跳的心漸漸冷靜下來。她苦笑一番,心道:從來命運不在手中,由得它吧!
窗外小雨霏霏,院中花草被打雨水的溼漉漉的,綠肥紅瘦。
待小環回來說大郎請她去書房時,容娘不再訝異,只略略整了整發髻,去往書房。
守中在翻書籍,他見容娘進來,便放下手中書冊,道:“小郡王過來,說要討你過府。”平平的語氣,未見一絲情緒。
容娘微微垂首,並不言語。
守中瞧了瞧她沉默不語的模樣,心底不由有絲猶豫。然事已至此,小郡王尚在外頭等著要個答覆,拖延遲疑素來不是他的作風。
“雖婚姻自有父母之命,但你到底不同。且……,你我的親事尚未有媒妁之言,今日可由你再做抉擇。小郡王此人,你我皆曉,不必多言。只他已成婚,你若嫁與他,只能委屈做妾室,你須想好。今日你若拒了他,則你我之親事既定,不能再有絲毫動搖。”
容娘依舊不言。
她身量一般,站在空蕩蕩的房中,越發顯得弱小堪憐。小環立在門旁,隔得遠遠的,收緊了身子,不敢動彈。她心裡著實想去容娘身邊安撫,奈何大郎在此,便是借她個熊膽,她也是不敢的。
守中不由有些不耐,道:“你好歹說句話,小郡王尚在外頭等著答覆。”
容娘陡然抬頭,俏臉上極是惱怒,她憤憤道:“若我是玉娘,大哥也如此問話?如此行事?”
守中不由一頓,眉毛一揚,道:“若是玉娘,自然萬事有長輩做主。”
“如何容孃的事長輩不做主呢?”容娘杏眼圓睜,步步緊追。
“你……?”守中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