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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不薦,忽然又薦。邑中另有高才,堂上自具別眼。

奕雲領了柳公言語,回到家中,便與一個慣幫閒的門客時伯喜商議道:“我久聞樑棟材的名字,今又蒙太守相薦,便請他來做個相資朋友也好。但他是個孝廉公子,又在盛名之下,不知可肯出來處館。”時伯喜道:“這不難,大官人可寫個名帖付我,待我先到他家致意探他,若肯相就,然後致聘便了。”奕雲大喜,便寫帖付與,教他速去拜望了回報。伯喜領命而去。原來,這時伯喜乃來家最用事的幫閒門客,性極奸貪。欒雲卻信任他,每事必和他商議。向有一篇二十回頭的口號,單笑那幫閒的道是:

幫閒的要走通腳頭,先要尋個薦頭。初時伺候門頭,後來出入齋頭。設事要來騙飯吃,討個出頭。抓著兩個肩頭,看著人的眉頭,說話到忌諱處縮了舌頭。酒席上慣坐橫頭,吃下飯只略動些和頭。大老官忘了酒令,他便提頭,大老官有罰酒,他便做個寄酒戶頭。與大老官猜枚,詐輸幾個拳頭,席散要去討個蠟燭頭。若要住夜,趁別人的被頭。陪大老官閒走,他隨在後頭;與大老官下棋,讓幾著棋頭。大老官賭錢,捉個飛來頭;大老官成交易,做箇中人頭。託他買東西,落些厘戥頭;託他兌銀子,落些天平頭。託他與家人算賬,大家侵匿些賬頭。總之,只幫得個興頭。若是大老官窮了,他便在門前走過,也不回頭。

話說的幫閒之輩,大人家原少他不得。難道都是這般賤相?其中原有好歹不同,若論歹的,逞其奸貪伎倆,設局哄騙大老官,莫說這二十四頭,就比強盜也還更進一頭。若是好的,他每事在大老官面前說幾句好話,這些大老宮往往有親友忠告善道說他不聽的事,卻被幫閒的於有意無意之間,三言兩語,他到伏伏的聽了。這等看來,幫閒的也盡會幫人幹得幾件好事。莫笑他這二十四頭,卻到也頭頭是道。

閒話休提。且說時伯喜當日拿了欒雲的致意帖,自己也寫了個眷晚生的名帖,徑到梁家來拜望,卻值梁生不在家中。原來,梁生因父病未痊,那日要出外問卜,喚梁忠隨著去了。只有賴本初在家,當下便出來與時伯喜相見,叩其來意。伯喜將柳公稱薦梁生、欒雲託他致意的話備細說了。本初想道:“我本求柳公薦我,不想到薦了他。”因便心生一計,對伯喜道:“舍弟蒙欒兄錯愛,又承老丈賜顧,足感盛情。今偶他出,有失到展。歸時,當商酌奉覆。”伯喜道:“在下只道先生就是用之先生,原來卻是用之先生的令兄,不敢動問名號。”本初道:“賤名梓材,賤字作之。”伯喜道:“適間不曾另具得一個賤刺來奉拜,深為有罪。令弟回府千乞鼎言,在下明日來專拜先生,便討回音也。”本初便道:“不勞尊駕再來,明日學生當造宅拜覆,請問尊居在何處?”伯喜道:“舍下只在郡治之西一條小巷內,但怎敢勞動臺駕?還是在下來候教便了。”說罷起身,告辭而去。

少頃,梁生回家,本初把這話與他說知。梁生沉吟道:“父親有病,小弟正要侍奉湯藥,如何出去處得館?”本初便道:“我看起來這館原不是賢弟處的,那欒兄既慕賢弟之名,又奉柳公之命,便該親來拜謁,如何只遣門客代來?這就是不敬了。此等膏粱子弟難作緣,不如決意回了他罷。”梁生道:“說得有理,明日待我去答拜那姓時的,就便回他。”本初道:“欒生棟既不自來,賢弟亦何必親去?今日那姓時的原只見得我,明日也待我替你去走一遭罷了。”梁生道:“如此最好。”便寫個致意回帖,並答拜的帖,付與本初。

次日清晨,本初取了二帖,又暗寫自己一個名帖藏在身邊,也不喚人跟隨,徑自往郡西小巷內尋問時家。恰好在巷口遇見了時伯喜,揖讓到家中,敘禮畢。伯喜看了拜帖說道:“在下今日正要造宅,候領回音,如何反勞大先生先旆?昨所云,未知令弟尊意若何?”本初道:“舍弟因家君有恙,奉侍湯藥,不便出門,特託學生來奉覆,別有計較。”伯喜道:“家事從長,既有大先生在宅,尊大人處可以侍奉,令弟便出門也不妨。”本初道:“雖雲舍弟,實是內弟。學生本姓賴,因入贅梁家,故姓了梁,其實內父止有內弟一子,所以不要他輕離左右。內弟若來就館,恐違父命,若不就,是又恐負了欒兄盛情,並虛了郡尊雅意。今有一個兩全之策在此。”伯喜道:“請問有甚兩全之策?”本初道:“內弟之意欲轉薦學生相代,學生算來到有幾件相宜處,一來內弟自幼嬌養,從未出外處館,不若學生老成,處館得慣,就是如今在內父家中與內弟相資,也算處館;二來內弟如今縱使勉強應承,卻因內父有病常要歸家看視,不若學生無內顧之憂,可以久坐;三來來兄見愛內弟,不過要請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