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態度。
蘇筠臉上的溫和的笑也漸漸收斂起來。
“不知道在太太的眼裡什麼樣的工作是正經差事,上個月我們沈家給蘇城和上海的天主堂各捐了五萬斤糧食,這其中協調排程正是我做的,這次和廣貿洋行的生意也可以讓更多的婦女有份手工作做,給家裡貼補一份收入,餘不成材,竊以為在這亂世中,民不聊生的時刻,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更多的人過的好一點,哪怕是車水杯薪,這就是最正經的差事了”。
本來也只是為了羞辱沈家,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知道,沒事幫著人跑腿說媒實在是三姑六婆的行為。
甄馥畹沒想到他倒是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倒是給了他發揮的機會了。
三姨太綺嬌嗤笑一聲道:“沈先生說的倒是比唱的好聽。讓更多的人過的好一點?這話說著簡單,做著可不容易呢,沈先生不是為了說出來給自己撐面子的吧?”
“綺嬌”!一個不贊同的威朗男中音從二樓上緩緩下來。
蘇筠抬頭去看,應該是閻金山。
大約六十或者七十的年紀,不過他是軍人,看著就更年輕和高大威武了些,身上穿著件五色共和的灰色軍裝。
蘇筠站了起來。
閻金山看著很和氣的樣子,給她壓壓手,示意不用拘束。
“我認為沈先生說的很好,如果人人都能像沈先生這麼想,那麼這個亂世何愁不能儘早結束呢”。
綺嬌站了起來,扭著身子過去,拉著閻金山的胳膊。甄馥畹斜光看了眼,端起茶喝。
“儀表堂堂啊,要是小六在家,你們定是能成朋友的”。
閻金山自己長得雄壯威武,倒是很欣賞像是清秀文氣書卷味的男子。
他最恨的是自己沒讀多少書,所以看到有書卷氣的男子,多是心中仰慕的。
正好說到這,蘇筠道;“六少文成武功,筠溪還要在這恭喜大帥拿下了東十三省”。
閻金山哈哈的笑道:“同喜同喜”。
“咳咳”。甄馥畹在一邊拿著茶蓋,咳嗽。
暗示閻金山注意措辭,別得意忘形。
蘇筠看了這兩位的神態,接著道:“我家妹妹還有關心的一句話要我帶給六少,不知道六少什麼時候回來?”
來就是問行蹤的。
只是這藉口不好找啊。
果然聽到她的話,四姨太楚芝咯咯的笑道:“沈小姐真是行事灑脫,這還沒過門呢,就巴巴的要關心了,咱們六少真是有福氣”。
實則說沈素宜不要體面。
蘇筠繼續坦然的笑道;“現在都是新式,早不興過去的,喜歡就要說出來嘛,再說,我家妹妹關心六少,這不是正合適的嗎,不然什麼都沒有話說,外面的人都還以為我們兩家要解除婚約了呢”。
閻金山和自己太太對視一眼,看著這眼前的年輕清秀男子可比沈家之前派來的姑婆子難應付多了,這樣三言兩語的一會不是試探他們家的態度,一會就是暗示他們兩家的婚約。
雖然自己家的確是想悔婚,可是這話說出來不好聽,相不能太難看,畢竟現在盯著他們的人很多。
正好可以拿沈素宜的身體說事。
甄馥畹摸著茶沿兒道:“我聽說沈小姐的身體很是讓人憂心,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正好可以差人跟你一道回去看看”。
“如果實在是……,”
甄馥畹笑笑,接著道:“沈先生是個明白人,當知道我們家的媳婦定是不能娶個身體差的,畢竟我們可是等著小六開枝散葉呢”。
蘇筠自信的道:“這個伯母可以放心,我先前是在日本醫科大學留過學的,早年更是跟著大國手學習中醫,如今中西貫通,我那妹妹帶著的虛症早已被我治好了,成親一點影響都沒有。”
在場的人都紛紛側目,暗道這個姓沈的說話太不謙虛了吧。
居然說中西貫通。
就是身後站著的管家也不由得想擦汗了。
大小姐什麼情況他最清楚了。
你說說,大小姐說自己好了就行了,幹嘛還要吹噓自己醫術好啊,難道真以為久病成醫那句話是真的嗎。
李伯和狗子互相望望,都很擔心此時大小姐的牛皮被人戳破。
甄馥畹似乎也是被這個年輕人的大口氣給好氣又好笑的咳嗽了兩聲。
蘇筠就看著她道:“伯母這咳疾是從春上就有的吧,這麼斷斷續續的有三四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