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我回去?天憐見,我到底熬了出來了。”
平安到底是孩子,自己偷偷跑了來見親也是情原,只不該說實話,他哪裡知道團圓兒脾性,當時就實說了,團圓兒叫扔在這地上已**年了,雖吃穿不愁,又怎麼比得上在蘇府錦衣玉食,使奴喚俾威風,當時就立了起來,怒道:“你即知我是你親,叫人扔了在這裡**年,你如何不想求你爹爹接我回來?你巴巴得跑了來瞧我什麼用!瞧你受苦,你快活了?”說了就點床上被褥叫平安瞧,又開了抽屜叫平安看,哭道:“你瞧瞧,你瞧瞧,家裡頭那個大奶奶,吃是什麼,頭上戴身上穿又是什麼,屋子裡使用又是什麼?她一個人,屋裡就四個丫鬟伺候,婆小丫鬟和婆子還不算,你親我這裡呢?統共頭三個不成話老婆子。”說了,跺腳兒放聲而哭。
平安叫團圓兒沒頭沒腦發作了這樣一大通,得呆了,從來金氏同他說話,只是和聲細語,便是他犯錯了,也不曾疾言厲色過,哪裡經過這個,竟是一個字也道不得。團圓兒見了平安這個愣愣樣子,又悲又怨,道:“你也同你爹爹一樣,是個沒良心。”
平安聽了團圓兒這話,臉上就紅了,立起身來道:“姨如何就說這樣話呢,我若是沒良心,哪裡就會私自就來瞧你。”團圓兒聽得平安是私自出來,就把心冷了一半,拭了淚道立起身來,“我兒,你倒是快些回去,不然叫你爹爹知道你來了這裡,仔細打你。”說了動手拉了平安起身,推他出去。平安雖叫團圓兒一會哭一會罵弄得不知所措,只乍和親相見,總想多說幾句,不料這丁姨只拉了他出去,他一個孩子,不過任由擺佈罷了。
那家丁這時也知上了平安當了,見了他出來,不由埋怨:“少爺,你如何就哄小人呢,我們還是快些兒回去,一回叫員知道了,你是大少爺吃不苦,小人雙腿倒是保不住了。”平安聽了這話,他原是瞞員出來,不由也害怕起來,轉頭就向團圓兒道:“姨,我回頭再來瞧你。”說了就隨家丁出門上車。這一路上平安想朱子話,又想團圓兒言談派,再想想金氏形容舉止,雖也覺得親言語間顛三倒四,難以親近,到底也覺得她些憐,思思想想間,車子就到了蘇府東角門。這車子甫一停穩,好些個家丁小廝就擁了過來,嘈雜問:“是大少爺回來了?”
卻說平安到底是個孩子,思慮不周,他溜出去連朱子也是瞞,卻不曾想道朱子原是他乳,自是擔照顧他責任,這一見不見人,先問平安跟前小廝桂榮,那桂榮竟也不知道。朱子就當平安在園子裡玩兒,差了桂榮等小廝出去尋了一回,哪裡找得,那朱子這才慌,左思右想了,不得不來回了金氏。
金氏這裡正看慧兒學針線,原是慧兒同阿鯉在何家鬧了一回,蘇員是誇這倆孩子個脾氣決斷,後不會吃虧,金氏倒是怕慧兒一個女孩子,這樣張揚,後嫁了人家,怕是公婆看不過去,意要收她性子,這半個月來,都拘慧兒在自己身邊,每就陪她一同針線,又慢慢得將如何為人處世道理教給她。慧兒原也是個聰明孩子,不過是蘇員中年得女,格嬌縱,壞了性子,此時聽了母親引自身例子,姑母例子,丁姨例子慢慢說來,如何不知道是非曲直。
又說朱子匆匆來回金氏,金氏聽了,細想了回,自員那失說了平安不算她親生,這平安竟也沒來問個究竟,想必是旁人告訴了他,細想來這人再沒旁人,必是眼前這個朱子,心中含怒,就道:“朱子,你同我跪了!”朱子聽了這句,唬得立時就在金氏眼前跪了。金氏也不理她,就命人去告訴了員,自己叫人在滿院子上下細細找去,又想平安即知道他不是我生,這孩兒哪就不思戀自己親生母親道理,許是去找他親去了也未知,就叫了家丁往東面莊子上尋去。
待得處置完了,方道:“朱子,我前回兒同你說話,你竟敢當耳旁風嗎?”朱子哭道:“我哪裡就敢。”金氏只道:“你敢不敢,待得尋了平安回來,我再同你說。”慧兒在一旁女工,倒也聽明白了,就停了針線道:“母親,哥哥親在哪裡呢?女兒想,爹爹即說了哥哥不是母親親生,哥哥思戀親生母親,自己找了去也是。”金氏聽了這話,十分喜歡,只是不肯誇她,怕她得意了,又嬌縱起來,就道:“我兒,這一心不能二用道理,還要母親再說嗎?”慧兒聽了這話,只得低了頭又去女工。
蘇員聽得平安不見了,也是急,就立時趕了回來,見朱子就跪在金氏屋前,就跺了腳道:“你如何人~奶?一個小孩子也看不住,要了你什麼用呢。”說了進來就問金氏道:“你派人都去哪裡找了?”金氏一一說了,又撫慰道:“相公也無須憂慮,妾想,平安孩子許是跑了去看丁姨了。相公那在氣頭上,妾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