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欺負的,皇帝不會像喜歡衛貴妃那樣幾乎大半時間都宿在她那裡,但是在有煩心事的時候,卻會想起要到她那裡去坐一坐,尋求安慰。
在入宮大半個月之後,對自己忽然從“幾乎夜夜被皇帝徵召”到“偶爾徵召”感到不解和鬱鬱寡歡的姚才人,終於意識到後宮其實是有三股勢力的。
樹大遮天的於淑妃,鋒芒畢露的劉昭媛,以及不顯山不露水的劉修儀。
而後者,還是身旁侍女提醒之後她才注意到的。
☆、自知之明
姚麗華算不上善解人意,天資聰穎,不是那種一入深宮如魚得水,從此把皇帝迷得七葷八素爹孃不認的主角,要知道衛貴妃都沒有那功力,但她也絕對不笨,在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馬上就開始思索起來。
“半夏,你說皇上是不是對我失去興趣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皇帝在剛開始幾乎夜夜都召她去侍寢,到現在偶爾才翻一兩次牌子,姚麗華難免懷疑起自己的魅力來。
宮裡素來就不缺美人,隨便一個拎出來都不比她差,原本自忖容貌的姚麗華再也沒了一開始的自信和得意。
“哪兒的話,主子的長相正是皇上喜歡的呢,要不然怎麼五名新進嬪妃裡頭,皇上獨獨青睞於您?”半夏安慰道。
是的,在五個新人裡,姚麗華確實是待遇最好的,但跟其他人一比,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她微微蹙起秀眉,手裡抓著美人撲蝶的蠶絲素白檀香扇,有一下沒一下得搖著,露出苦惱的神色。
“都說貴德淑賢,不是德妃在前,淑妃在後麼,怎的宮權都落在淑妃娘娘身上,德妃娘娘一聲不吭呢?”
在入宮之前,出身小官員家庭的姚氏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她也不像劉海月有個見多識廣的娘,所以這宮裡頭的局勢,還得靠自己去摸索。
所幸她還有個機靈的貼身宮女。
“這德妃娘娘自從皇長子去世之後,就不大管事了。”半夏解釋道,“不過奴婢瞧著,德妃娘娘是不想管,而非不能管。”
“此話怎講?”姚才人有點疑惑,“我聽說德妃並不受寵。”
“是這樣沒錯,但是德妃娘娘的孃家是齊國公府,如今的容谷關守將周惠元,也是德妃娘娘的表兄,郭家在軍中實力不弱,又是公卿世家,所以皇上還是很尊重德妃娘娘的。”
半夏原先是在尚宮局裡任女官的,在宮裡時間也長,對很多事情都比較瞭解,自分到姚才人身邊,覺得這個主子有容貌,也不算沒腦子,便盡心盡力為她籌謀起來。
原來如此,姚才人明白了,“那劉家姐妹呢,她們在宮裡又是什麼地位?你說我要不要去給德妃和淑妃請安?”
“劉昭媛和劉修儀都很得皇上喜愛,不過她們姐妹關係二人關係並不好。”
“這又是為何?”姚才人問。
半夏將當初兩人的恩怨講了一下,這事宮裡人人皆知,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但姚才人可不知道,她聽得目瞪口呆,久久才道:“她們不是嫡親的堂姐妹麼,劉昭媛為何要如此陷害劉修儀?”
半夏淡淡道:“這種事情在宮裡屢見不鮮,才人往後就習慣了。”
姚氏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反而不習慣,再回想自己這些日子,皇帝一旦冷落了她,原先那些或羨慕或討好的人也就忽然變得冷淡起來,她也總算體會到人情冷暖是怎麼一回事,再想想劉氏姐妹的事情,似乎也不難理解了。
“那這樣說來,劉昭媛也是很厲害的了?”
“自然,除了於淑妃,她可以說是如今後宮最受寵的人了。”
姚才人想起先前俊朗的皇帝在床第之間對自己說過的動聽情話,心裡有點酸酸的不是滋味。
半夏似乎看出她所想,忙勸道:“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說無妨。”姚才人笑道。
“才人,雖說皇上寵愛您,可這君恩如雨,說不準什麼時候雨來了,更說不準什麼時候雨就停了,奴婢在這宮裡也待了幾年,見慣了有些人一夜之間就得了寵愛飛上枝頭的,也看過有些人忽然就從高高的地方跌落下來,遠的不說,”她頓了頓,壓低聲音,“如今冷宮裡住著的那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姚才人不由打了個寒噤,越發正色起來:“你說得對,光靠陛下的寵愛,是不能長久的,除非我在宮裡站住陣腳,你說我要不要去交好於淑妃?”
半夏道:“淑妃娘娘不好親近,如今她又掌握宮權,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