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得滿堂皆驚。洪茜與洪萱姊妹更是十分詫異的看了過來,吳清姝坐在原處,左思右想,待要說什麼,又不好說的。畢竟趙頊與阮煙羅的桃色風波大家也都是恍恍惚惚聽了一耳朵,具體細節並不真切。何況這是與不是,終究還是阮家人自己說的算,與外人並不相干。吳清姝就算是想借此事奚落洪家姐妹,卻也不好在阮輕羅出言糾正的情況下,還要認真排揎。否則,竟不是看洪家的笑話,反倒是得罪阮家了。吳清姝又不傻,自然不會做出那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來。安陽大長公主突然輕咳了一聲,笑向洪萱兩姊妹並阮家姑娘笑道:&ldo;都站著做什麼呢,快快坐下說話。&rdo;說畢,推著三人依次向席上坐了,又吩咐&ldo;上新茶來&rdo;,回頭向洪萱等人笑道:&ldo;前兒進宮,陛下得知我這裡又要開賞花會,遂特地賞了兩瓶新茶,據說還是什麼番邦的外使進貢來的。我因想著你們這群姑娘,最是風雅慣了的,平日裡一飲一食,最是不厭精細,憑什麼好東西是你們沒見過沒用過的。今兒且算是叫你們也長長見識。只一條‐‐你們可不能白喝了我的茶,到底滋味如何,呆會子都要吟詩作賦的點評一二,方不浪費我這一番心意。如果哪位姑娘一時才盡沒有詩賦,那也不防,須得講一段笑話,把咱們堂上的人逗笑了才是。&rdo;一番王婆賣瓜般的插科打諢,立刻逗得滿堂鬨笑起來。席間的氣氛稍得緩和一二。有人湊趣說道:&ldo;怪道我嘗今兒的茶味道略輕,顏色也不大一樣。我還以為是安樂大長公主府的茶經了一冬一春,捂得長毛了呢‐‐卻原來是我見識淺薄,竟不認得這外邦進貢的新茶。&rdo;堂上眾人聞聽此言,再次忍俊鬨笑,樂得七倒八歪的。洪萱循聲望去,只見說話那人不過十八、九歲年紀,生的長眉鳳目,明豔照人,一頭烏黑黑的秀髮盤成鸞鳳凌雲髻,高高插著一支鳳凰于飛掛珠釵,身上穿著鳳穿牡丹大紅洋緞的對襟宮裝,一對明晃晃的東珠耳墜在兩頰旁搖搖晃晃,越發襯得其人膚色如雪,粉光脂豔。安陽大長公主哭笑不得的指著那婦人說道:&ldo;我說是誰家媳婦這麼貧嘴惡舌的,原來又是你這刁鑽的婦人。早知道我就該吩咐下人將去歲壓下的陳茶沏給你喝,也別浪費了你這番腹誹才是。&rdo;言畢,見洪萱好奇的打量過去,不覺開口介紹道:&ldo;這是昕王府的世子妃,你只喚她‐‐&rdo;一句話沒完,就聽那婦人已經拉長了嗓音打斷安陽大長公主的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歪派道:&ldo;呦,瞧這話說的,什麼世子妃世子後的,難道我竟是個沒名沒姓的人?好容易在你們府上認識了一位看得順眼,想要結交的姑娘,想求你這中人介紹一二。怎麼到了你嘴裡,我竟成了藏頭露尾沒名沒姓的人?&rdo;一句話說完,又衝洪萱開口笑道:&ldo;我姓岑,你只喚我岑姐姐便是。這是我妹子岑妙顏,今年虛歲十四,不知妹妹……&rdo;洪萱聞言,立刻說道:&ldo;我今年十二。&rdo;&ldo;那便要稱姐姐了。&rdo;昕王世子妃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推了推自己旁邊的女孩兒道:&ldo;去那邊和你萱兒妹妹坐著。你也學著和大家說說話,不要總是悶在我旁邊,不敢言語。好像有人要吃了你似的。&rdo;言畢,又同洪萱說道:&ldo;我這妹妹,什麼都好。只這性子太過羞澀了一些。往常我便說她,合該與這些同齡的姐姐妹妹們一同玩耍,也歷練的開闊一些。可她總是羞頭羞腳的,生怕多說了一句話,能有老虎吃了她似的。今兒我好容易瞧見妹妹了‐‐我便覺著妹妹同我一樣,也是個爽利人。正巧你這年歲又同我妹妹一般大小,你可幫幫我的忙,也帶帶我這妹子,叫她如你一般,性格爽利些才是。&rdo;洪萱聞言,連連稱道&ldo;不敢&rdo;,又說&ldo;依我看,姐姐的性子很好,溫柔和順,不要像我這樣,又潑辣又兇悍。&rdo;這話說的倒叫眾人會心一笑,不覺想起洪萱打人並大罵趙頊一事來。昕王世子妃更是讚不絕口的說道:&ldo;那才好呢,至少別人欺負不得了。&rdo;一句話說的她身旁那位姑娘越發紅了臉,含羞帶怯的模樣更是平添了幾分韻味。叫人不覺眼前一亮,心中憑白升起了幾分憐愛溫柔之意。那姑娘見眾人笑的親切熱絡,更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裙,起身走至洪萱旁邊嫣然一笑。一旁的女眷趕緊往下竄了一位,將位子讓給岑妙顏。岑妙顏衝著那人微微一笑,端坐下來,細不可聞的叫了一聲&ldo;萱兒妹妹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