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細細卻似是渾然不覺,只是淡淡的接著說了下去:“而我覺得,就我們如今的這種關係,一個及笄禮是萬萬彌合不了的,既然如此,那舉辦這個及笄禮又有什麼意義呢!”
張了張口,風入槐忍住幾乎便要脫口而出的訓斥之辭,勉強道:“那你想如何?”不管如何,劉氏總是他的生身母親,眼看風細細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詞,怎由得他不怒。若不是他天生性子平和,風細細又是女子,只怕他真要當場摔了手中茶盞,戟指風細細破口大罵了。
彷彿全沒注意到他的怒氣已將噴簿而出,風細細自若道:“既是相看兩厭,又何妨各行其事?左右我在風家也待不了多久了,大家認認真真的做一場戲,而後一拍兩散如何?”
風入槐所以氣怒,只是以為風細細有意辱及母親,這會兒忽然聽了這話,早呆住了:“你說什麼?”他失聲的叫了出來,面上憤怒早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風細細也不在意,便耐心的又說了一遍。這一回,風入槐總算是冷靜下來,神情古怪的盯著風細細,好半日,他才慢慢道:“你……打算去哪兒?”憤怒過後,取而代之的已是擔心。
在此之前,他與風細細一年也未必能見到一次面,所說的話更是寥寥無幾,但不管如何,風細細總是他的妹妹,是他父親的親生女兒,只憑這一點,他也不能就此任她流落在外。
風細細揚眉,她也懶得隱瞞什麼,便乾脆道:“南源!我想去南源!”
這話一出,直將風入槐驚得瞠目結舌,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南源?你瘋了!十七公主固然是金枝玉葉,但此去南源,天長水遠,她自己日後如何,都無人敢保證得了,你與她同去,那……那……那豈不是……”他有心說“羊入虎口”但話到嘴邊,又覺不妥,到底生生的嚥了回去,但語氣神情卻已將那層意思表達得清楚明白。
忍不住笑了起來,風細細正色道:“我既想去,自有我想去的緣由,雖然我並不想聽人指手畫腳,干預我的決定,但二哥的好意,我仍是感念在心!”
風入槐瞪著眼前這個笑得雲淡風輕的少女,心中除卻無奈,也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這會兒若將宇文琳琅換成宇文珽之或宇文璟之,風細細換做是他自己,這個追隨同往南源一事,他是一點也不以為異。王孫無論是出使還是出質,只要有復歸的一日,如今的冒險便是來日的資本,日後他若果真登上大位,那麼曾追隨他同甘共苦之人,身份地位自然更是不同。
然而如今,要去南源的乃是十七公主,這樁婚事雖遠稱不上和親,但這一去,只要慶豐侯府尚在一日,宇文琳琅都註定要留在南源,那風細細與之同行,圖的又會是什麼呢?
難道她還打算效仿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但這種事,宇文琳琅又怎會答應?
他這裡胡思亂想,面上神色亦為之變幻莫定,忽青忽白,倒讓猜出幾分的風細細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重重的咳了一聲,風細細道:“二哥很愛看話本小說吧?”
這個問題問的太過突兀,以至於聽在腦子已完全不夠用的風入槐耳中,竟讓他茫然的答應了一聲,同時下意識的道:“豐衍茶社常有說書人說書,我偶爾……”說到這裡,他卻忽然又是一怔,看向風細細的眼神便也愈加迷惘,顯然不太能明白風細細的意思。
風細細還真是沒想到這位二哥竟還有這傻愣愣的一面,忍住滿腹笑意,她道:“原來如此!豐衍茶社內的說書人,想必頗擅說一些才子佳人,夜奔*之類的話本吧?”
她這裡說得語氣尋常,面不改色,那邊風入槐早又被她臊了個大紅臉:“你、你……你一個千金小姐,怎能說出‘夜奔*’這樣的話來?”
風細細幾乎忍不住便要朝他翻個白眼:“我說的,似乎也並不比二哥心中所想的過分吧?”
僵了一下,風入槐才勉強道:“你……你又知道我想什麼了?”臉上雖仍窘迫,說話卻到底流利了些。只是眼神飄忽不定,卻是不敢去看風細細。
該說的說完,風細細也懶得多留,便起身行禮道:“不早了!琳琅想必已在等我!多謝二哥肯聽我說這麼多,這些話,還煩勞二哥代我轉達夫人!”風入槐的反應固然甚是有趣,但情勢當前,她們到底也成不了一路人,仍是保持距離的好。
風細細離了花廳,徑回自己的小院,宇文琳琅果然已在候著,只是神情懨懨的,看著有些鬱郁,見她進來,便朝她點了點頭,同時悶悶道:“細細,這幾日我就要回宮去了!”
風細細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今日宇文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