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擅拿內臣?”尚武奏道:“有人首告復恭交通叛帥楊守亮謀反。”天子問:“首人是誰?”尚武道:“即復恭假侄楊梓,原名賴本初。”復恭聽說是賴本初,便大叫冤枉,奏稱:“本初挾仇誣告。”天子正在疑惑,尚武從容奏道:“賴本初原系同謀,今因事急,故先出首。本初雖不能無罪,而復恭反情是真。陛下如未信,現有興元告捷表文,及復恭親筆反書,與本初出首呈詞,並反書草稿在此,乞陛下一一電覽。”言訖,遂於懷中取出獻上。天子先看了捷表,龍顏大悅。及看了首呈與反書,赫然震怒,指罵復恭道:“老奴悖逆至此,罪不容誅!”即傳旨將楊復恭就教場中凌遲處死示眾。於是,文武諸臣與大小三軍齊呼:“萬歲。”尚武一面使人將賴本初帶到,一面遣兵圍住楊復恭私第,把他全家老少並假子楊棟,及時伯喜、賈二、魏七一干人犯,俱拿解御前,候旨發落。天子命將復恭家口盡行處斬,家資什物籍沒入宮,假子楊棟亦即處斬,其首人賴本初並時伯喜、賈二、魏七等押赴獄中監候,另行分別議罪。處分已畢,天子問尚武道:“與興元捷表何不即奏聞,卻先到卿處?”尚武奏道:“柳玭、樑棟材恐復恭自知反書宣露,至生內變,故先以密札寄臣,使臣先擒復恭,然後奏聞陛下。臣因思復恭日侍君側,出入宮庭,擒之非易,必須於臣民觀瞻之地,聖駕臨御之時,乘彼趨蹌供奉之頃,出其不意,與眾共執之,方保無虞。正爾躊躇,適蒙聖諭,駕幸教場演武,臣遂得乘機除此凶逆。此皆社稷之幸,陛下之福也。”天子聞奏,嘉嘆道:“柳玭、樑棟材臨事好謀,以定外亂,卿復深計周密,善覷方便,以除內奸。爾三臣之功可謂大矣。朕既誅元惡,宜獎元勳。”當晚,排駕還宮。次日,即降詔封薛尚武為護國大將軍、忠武伯,仍總制京兵。又遣使資詔至興元封柳玭為秦國公,具原官如故。封樑棟材為武寧侯,仍兼翰林學士,加兵部尚書。封李茂貞為蕩寇伯,留守興元。其餘將校俱論功行賞。正是:
捷書將到未央宮,猶慮奸璫伏禁中。
君側今朝能靖輯,方開麟閣獎元功。
柳公與梁生受詔謝恩畢,把興元的兵符印信交付李茂貞,正要班師回京,天子又特降敕諭:“以興元初定,命柳公與梁生權鎮彼處,李茂貞仍聽節制。”茂貞聞詔,心中甚是怏怏。柳公、梁生奉了敕諭,便一同料理軍務,稽查錢糧,又招集流亡,修築城堡,諸事粗備。梁生乃上疏,乞假還鄉葬親。天子准奏,即以子爵追贈梁孝廉,並追贈母竇氏為一品太夫人,又誥封妻桑氏為一品夫人。柳公又上疏奏稱:“已故禮部侍郎桑求因觸忤楊復恭,貶死襄州,今復恭既誅,宜追贈桑求以獎忠直。”天子隨又降詔:“追贈桑求為禮部尚書,賜葬,賜祭。”此時,綿谷一路,已皆平靜,梁生一面先遣人往襄州,扶桑公靈柩至錦谷,以便與元配劉夫人合葬,一面擇日起馬回鄉葬親。柳公置酒餞行,囑付道:“賢婿葬親既畢,便可同小姐到來,萬勿久羈,使老夫懸望。”梁生領諾,起馬望襄州進發。只因這一去,有分教:多情才子悲思奔月仙姬;避難佳人引出知音女伴。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卷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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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卷 真強盜幻殺負心女 假姊妹訂配有情郎
詩曰:
只道中途計信真,那知別有代僵人。
不唯琴瑟還依舊,更喜絲蘿添締新。
話說梁生自興元起馬,馳驛還鄉。馬前打著兩道金牌、兩道繡旗。牌上一書“奉旨葬親”,一書“功成給假”。旗上一繡“欽簡及第”四字,一繡“奏凱封侯”四字。路上看的人莫不稱羨。襄州城裡城外都鬨然傳說:梁孝廉之子梁神童,如今中了狀元,又封了侯,馳驛榮歸,十分光耀。當年,有初時求親,後來冷淡的,皆咄嗟懊悔,以為錯過了一個拜將封侯的狀元女婿。梁生既至襄州,一時兒童婦女都填街塞巷的來觀看。見梁生衣錦簪花,乘軒張蓋,音樂前導,儀從簇擁,真似神仙一般,無不嘖嘖讚歎。誰想得意之中,又生失意,梁生進了襄州城,卻不見老蒼頭梁忠與柳家眾僕來迎接,心中疑惑。及到家中,只有梁忠的妻子和張養娘兩個迎門拜候。梁生人至中堂,拜過二親靈柩,便取些金帛賞賜張養娘和梁忠的妻子,用好言慰勞了一番,因問:“梁忠如何不見?”梁忠妻子道:“他自從隨了主人出去,至今未回。”梁生道:“可又作怪,我未到興元之前,便先打發他同柳府僕從,並錢乳孃,隨著桑氏夫人回家了,如何此時還未回?”張養娘道:“並不見桑氏夫人到家?”梁生驚訝道:“這等畢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