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如篩糠,甚至連這句話的意思都沒聽清楚,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如搗蒜一般的磕頭求饒。
“大帥饒命啊,大帥饒命啊。小人就算長了八個膽子也不敢欺瞞大帥啊,大帥明斷,小人赤誠之心天日可表,絕不會有一字一句假話……”
雖然有些前言不搭後語,這軍卒嘴裡仍舊甩出了一套套的求饒說辭。
鄭芝龍不滿的瞥了一眼身前的掌書,陰沉沉的道:“本帥知道你們都是一片赤子之心,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照實說就行。”
聽到大帥親自發話,那幾個軍卒這才如蒙大赦,又是一陣磕頭謝恩之後,才斷斷續續的說起了那日的經歷。
“大公子本來派了五百勁卒押送淮王返回安平,但過了大仙山以後,突然遭遇了,遭遇了一股強人……”
說到這裡,那個伶牙俐齒的軍卒臉上顯露出了一絲心有餘悸的神色,似乎當日情形之恐怖,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一般。
“不。他們不是強人,是鬼怪。那些人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突然出現以後劈刀就砍,就像,就像和小人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樣。如果不是小人幾個見機的快,只怕現在,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回來給大帥報信了。”
那軍卒的確是伶牙俐齒,到最後也不忘了為自己的臨陣脫逃行為找一些聽起來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和藉口。
不過軍卒的話落到鄭芝龍耳朵裡,卻讓他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恐懼。
“你說那些人從出現開始就一言不發,只知道殺人?”
“回,回大帥,的確如此!”
軍卒仍舊結結巴巴。
“確定不曾有一言一語?”
軍卒拍著胸脯指天指地賭咒發誓,“小人不敢有半句虛言期滿大帥,那些強人就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鬼,場面恐怖,實在非小人生平所見。”
聽完了軍卒惟妙惟肖的描述,鄭芝龍的身體略帶無力的靠在了太師椅上。他才不相信什麼妖魔鬼怪一說,之所以那些人不發一言,只知道殺人,在身經百戰的鄭芝龍看來,這分明是一直訓練有素,殺人無數的鐵軍啊。
當世之時練兵最難的並非殺人,也並非是戰無不勝,而是讓一支人馬中萬口無聲。否則也不會有夜間突襲時士卒口銜枚的法子了,為的就是在行軍途中防止士卒喧譁,暴露了行蹤。
而這支突襲的人馬竟然能做到無聲無息,此等軍紀實在令人毛骨悚然,若說這是什麼山中強人,只有鬼才會相信這種說法。可他們不是山中強人又是誰呢?
最終,所有的目標都直指向了一個鄭芝龍想承認又不願意承認的那個人,那就是李信。
放眼這福建境內,有此軍紀的,或許除了李信便再無其他可能了。但是,李信的三衛軍又是如何在嚴密封鎖下滲透進福建延平府的呢?要知道,浙江南部掌控在鄭家手中,從這條路肯定是行不通的。而那股先前竄入福建的三衛軍也被鄭森打敗。
想到遲遲未歸的鄭森,鄭芝龍的身體就不禁為之一顫。一種不祥的預感陡然從胸口升騰而起。
一個令鄭芝龍毛骨悚然的想法從腦子裡突然蹦了出來,難道森兒出了意外?隨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鄭森一直以來都在與安平有著緊密的聯絡,如果出了問題,那麼訊息也該早就傳了回來。自己的這種擔憂也許是水師慘敗帶來的患得患失才是。
隨後,鄭芝龍又詢問了一番鄭森在邵武的情形如何。那軍卒這才眉飛色舞的又講述了一番,大公子是如何設計全殲史可法,又如何吞併了淮王叛軍部眾……
從那軍卒洋洋得意的表情裡,鄭芝龍解讀到了一些他希望看到的東西,於是更加堅定,自己剛剛蹦出來的想法是杞人憂天。只是那股神秘的人馬究竟從何而來,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鄭芝龍最終還是沒追究那幾名軍卒的罪責,只派出了數百遊騎往大仙山偵查情況,但搜尋了一陣後卻一無所獲,除了發現滿地的死屍後,並沒有尋見一個活人。
這一點也早在鄭芝龍意料之中,既然對方如此訓練有素,也根本不可能待在原地等著他派人去偵查。有那麼一陣,鄭芝龍甚至懷疑起了已經逃跑的死地鄭鴻魁。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原因無它,鄭芝龍的老部下基本都被鄭森帶走了,他在安平一帶沒有多少親信,這也是鄭芝龍敢於突然處置他的原因之一。
不過,鄭鴻魁還是眼線無孔不入,否則也不可能如此及時,亦或是說有先見之明的逃離了安平。
為了安定人心,鄭芝龍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捕拿鄭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