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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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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正然感嘆你,忽的叮噹響一聲。想是西天路上無人到,日久多年變作精。”

那道人趕上前,一把攙住道:“老爺請起。不幹鍾成精之事,卻才是我打得鐘響。”三藏抬頭見他的模樣醜黑,道:“你莫是魍魎妖邪?我不是尋常之人,我是大唐來的,我手下有降龍伏虎的徒弟。你若撞著他,性命難存也!”道人跪下道:“老爺休怕。我不是妖邪,我是這寺裡侍奉香火的道人。卻才聽見老爺善言相贊,就欲出來迎接;恐怕是個邪鬼敲門,故此拾一塊斷磚,把鍾打一下壓掠,方敢出來。老爺請起。”那唐僧方然正性道:“住持,險些兒唬殺我也。你帶我進去。”

那道人引定唐僧,直至三層門裡看處,比外邊甚是不同。但見那:

青磚砌就彩雲牆,綠瓦蓋成琉璃殿。黃金裝聖像,白玉造階臺。大雄殿上舞青光,毗羅閣下生銳氣。文殊殿,結采飛雲;輪藏堂,描花堆翠。三簷頂上寶瓶尖,五福樓中平繡蓋。千株翠竹搖禪榻,萬種青松映佛門。碧雲宮裡放金光,紫霧叢中飄瑞靄。朝聞四野香風運,暮聽山高畫鼓鳴。應有朝陽補破衲,豈無對月了殘經?又只見半壁燈光明後院,一行香霧照中庭。

三藏見了,不敢進去。叫:“道人,你這前邊十分狼狽,後邊這等齊整,何也?”道人笑道:“老爺,這山中多有妖邪強寇,天色清明,沿山打劫,天陰就來寺裡藏身,被他把佛像推倒墊坐,木植搬來燒火。本寺僧人軟弱,不敢與他講論,因此把這前邊破房都舍與那些強人安歇,從新另化了些施主,蓋得那一所寺院。清混各一,這是西方的事情。”

三藏道:“原來是如此。”正行間,又見山門上有五個大字,乃“鎮海禪林寺”。才舉步跨入門裡,忽見一個和尚走來。你看他怎生模樣:

頭戴左笄絨錦帽,一對銅圈墜耳根。

身著頗羅毛線服,一雙白眼亮如銀。

手中搖著播郎鼓,口唸番經聽不真。

三藏原來不認得,這是西方路上喇嘛僧。

那喇嘛和尚,走出門來,看見三藏眉清目秀,額闊頂平,耳垂肩,手過膝,好似羅漢臨凡,十分俊雅。他走上前扯住,滿面笑唏唏的與他捻手捻腳,摸他鼻子,揪他耳雜,以示親近之意。攜至方丈中,行禮畢,卻問:“老師父何來。”三藏道:“弟子乃東土大唐駕下欽差往西方天竺國大雷音寺拜佛取經者。適行至寶方天晚,特奔上剎借宿一宵,明日早行。望垂方便一二。”那和尚笑道:“不當人子,不當人子!我們不是好意要出家的,皆因父母生身,命犯華蓋,家裡養不住,才舍斷了出家。既做了佛門弟子,切莫說脫空之話。”三藏道:“我是老實話。”和尚道:“那東土到西天,有多少路程!路上有山,山中有洞,洞內有精。象你這個單身,又生得嬌嫩,那裡象個取經的!”三藏道:“院主也見得是。貧僧一人豈能到此。我有三個徒弟,逢山開路,遇水疊橋,保我弟子,所以到得上剎。”那和尚道:“三位高徒何在?”三藏道:“現在山門外伺候。”那和尚慌了道:“師父你不知我這裡有虎狼、妖賊、鬼怪傷人。白日裡不敢遠出,未經天晚,就關了門戶。這早晚把人放在外邊!”叫:“徒弟,快去請將進來。”

有兩個小喇嘛兒跑出外去,看見行者,唬了一跌;見了八戒,又是一跌;扒起來往後飛跑,道:“爺爺!造化低了!你的徒弟不見,只有三四個妖怪站在那門首也。”三藏問道:“怎麼模樣?”小和尚道:“一個雷公嘴,一個碓挺嘴,一個青臉獠牙。旁有一個女子,倒是個油頭粉面。”三藏笑道:“你不認得。那三個醜的,是我徒弟。那一個女子,是我打松林裡救命來的。”那喇嘛道:“爺爺呀,這們好俊師父,怎麼尋這般醜徒弟?”三藏道:“他醜自醜,卻俱有用。你快請他進來。若再遲了些兒,那雷公嘴的有些闖禍,不是個人生父母養的,他就打進來也。”

那小和尚即忙跑出,戰兢兢的跪下道:“列位老爺,唐老爺請哩。”八戒笑道:“哥啊,他請便罷了,卻這般戰戰兢兢的,何也?”行者道:“看見我們醜陋害怕。”八戒道:“可是扯淡!我們乃生成的,那個是好要醜哩!”行者道:“把那醜且略收拾收拾。”呆子真個把嘴揣在懷裡,低著頭,牽著馬,沙僧挑著擔,行者在後面,拿著棒,轄著那女子,一行進去。穿過了倒榻房廊,入三層門裡。拴了馬,歇了擔,進方丈中,與喇嘛僧相見,分了坐次。那知尚入裡邊,引出七八十個小喇嘛來,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