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他的出租房,是最最名正言順的事。她會細心的幫他打理房子、整理衣櫃,像個剛嫁的閨女,帶著甜蜜與期待。
她掏出鑰匙開門,竟發現門是虛掩的。
女人的直覺是很神奇的觸感,在推開門的前一刻,她似乎就預感到將要發生點什麼。所以,她居然有點猶豫、惶恐,就像聽見神的呼喚般,不能自已。
她一直堅定的以為,他倆的日子是來日方長的,是堅不可摧的,可是,就那麼窄窄的一條縫,就那麼輕輕的一瞥,全世界的都碎了。
一切如隔天涯,永不可彌補。
☆、131、為他而掉淚
太陽悠閒的照在午後,她穿過校園,走過馬路,一路輕快甜蜜。她扎著馬尾,又織了辮子,淡紅色短巧的T恤配著齊腳腕的棉布白裙和板鞋,青春又素雅。她帶著遲疑的笑準備給他一個快樂的驚嚇,輕輕的推開門縫,卻看見一個女孩子和衣躺在床上緊閉著眼。
她眉一皺,又隨即舒展。那是她和夏然共同的好友,林瓏。
這時,男孩打了一臉盆的水走過來,穎芝很想直接推開門進去,擁抱他。可腳卻如千斤墜,使不出力氣來,她瞪大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漸漸入秋的微涼午後,閃著白熾的光,斜斜的透過屋頂,只照在她的馬尾上,斯文不動。微風吹起裙角,露出纖瘦白皙的小腿。
男孩將水放在書桌上,擰乾毛巾敷在女孩的額頭上。女孩的臉蒼白如雪,卻十分滾燙,以致男孩手指不小心的碰觸都引來一陣顫慄。他突然俯下身,將臉默默的貼在她的臉上。
許久許久,他才輕輕道:“林瓏,我喜歡你。”說得那樣輕,那樣柔軟,那樣憂傷,如冬日裡呵出的一口熱氣般,輕盈不留痕跡。
可站在門口的人,還是不小心聽見了。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一路走一路哭,哭著坐上回校的公交,哭著慢慢走過穎芝多年後正在走的這條路。那樣的悲緒與痛苦,那樣的撕心裂肺,以致她無論何時經過這裡仍會有同樣的感覺,都要忍不住滴下淚來。
這一夜,她慢慢走過曾經最痛的路,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為他而掉淚。
從此,兩清。
男人在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仍然可以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就像仇晨,一邊對林瓏念念不忘,一邊和徐大小姐你儂我儂。女人卻不行,女人如果愛著一個男人,就會拒絕全天下所有的男人。林瓏是,楚尾筠是,穎芝亦如是。
對穎芝來說,婚姻裡的那個男人在最開始時只是最合適的物件,可是慢慢的,她說服了自己,她愛上了那個男人。
女人的愛情是可以說服的。
穎芝對夏然早已不是愛,只有追憶,追憶為初戀曾瘋狂的自己。她坐在路邊的座椅上許久許久,她仰著頭,看著月光如水般傾瀉。想起小時候常會瞪大著眼看天上的月,看月裡是否住著神仙。想起高中時,常常和林瓏在晚自習後坐在操場的月色下互訴衷腸。想起有次,夏然哄她說嫦娥也不及她的美,逗得她高興了好多天。那時的青春與幸福,原來一直都刻印在她的身體裡,只是被她選擇性的遺忘了。那些她以為忘記了的前塵往事,居然是那樣的記憶猶新。她臉上慢慢浮起了笑意。
一聲如刀劍般鋒利的汽鳴聲,劃破黑暗將穎芝拉回現實。只是一回眸,竟已過去十餘年。此時笑不再,人已老,竟失意了。風起,髮絲埋過她的臉,她卻如雕塑般一動不動,這寧靜的一刻,如果能再長一點、再長一點,該有多好!
車塵飛揚如霧,灰沉沉的將她淹沒在故事的背景裡。
☆、132、值得的
時光飛逝,寒氣下沉,夜深露重。
天色微亮,魚際邊上才稍稍染紅,寒冬的清晨愈加冷氣逼人。溪山上一片蕭瑟,幾隻留冬的鳥兒站在那光禿禿樹枝上唧唧喳喳。鄔少穿著t恤沿著下山的公路晨跑,陳晟小五遠遠的跟跑著,不緊不慢,不遠不近。
晨陽漸漸升起,一點兒一點兒爬上山頭,終於完全的躍至山頂。鄔少正要往回跑,卻見山腳邊上開上來一輛血紅的汽車,正納悶間,裡頭鑽出來一個腦袋,那人笑靨如花,道:“承鋼,上車!”
這女人一頭長髮,沒大沒小,好不容易回國,當然要和鄔少見上一面。這小小的寒暄,指不定對蘇氏企業有著莫大的好處。她保養十分得體,依舊貌美,除膚色略黑外,那眉眼嘴角和林瓏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此女正是蘇菲。
鄔少跳上車,才發現前座坐著一個男子,他思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