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外的花紋全部散開,像是砸壞了一個珠寶箱般,華美的裝飾通通消失,露出裡面古樸的麻灰色。一些印跡爬出了毫無章法的紋路,就像是……詛咒的圖案。
“叫做麗刀也未嘗不可……”夜劍離伸出手撫摸了那刀的刀背,幽雅的一笑:“它真正的名字,叫做離刀。”
離刀!
我與路文非都失聲驚叫,那傳說中斬殺無數人而被詛咒的刀,竟然真實的存在著。
夜劍離輕巧的躍起,路文非看了那鏽跡斑斑的劍鋒,顯然覺得夜劍離在虛張聲勢,大喝一聲,正面迎了上去。
幾個回合下來,路文非手中的劍絲毫未損,他冷笑一聲,暗暗運氣內力,我看得焦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夜劍離卻倚在奢華的門柱上,輕輕閉上眼。
我眼睜睜看著路文非執劍向夜劍離刺去,隱隱有光暈在劍的四周蒸騰開來,我明白這是最後的一劍,急得大叫:“夜劍離!”
而夜劍離彷彿倚在這世界之外,充耳不聞。
眼見那劍便要刺入夜劍離的身體,狂熱的氣息擊起夜劍離的紅衣,圍繞著那門柱烈烈而舞。
可路文非卻不動了。
那劍尖在離夜劍離僅有一寸的地方,生生斷裂開來。緊接著便是金屬斷裂的聲音,聲聲擊打在地面上,發出悶悶的迴響。
路文非的手有些抖:“你……”
夜劍離不答,翻手挽起離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路文非沒有動,也許知道自己動也逃不過這一刀,他左手背在身後,青筋突突的跳著,顯然是心慌意亂到了極點。
夜劍離剛動了動,突然離刀脫手,支援不住跪倒在地,噴出一口鮮血。
我嚇得不管念晚,三五步急忙奔至他身邊:“夜劍離,你……傷得很重麼?”
夜劍離捂住胸口,白玉般的面龐鍍上一層虛弱的青灰:“摧心掌。”
路文非怔了怔,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我恨恨的道:“你笑什麼!”
“閣主大人,郡主娘娘,莫非你還未明白?”他得意的挑起眉尖:“你的心上人為你捱了蕭建仁一記拼盡全力的摧心掌,碎心裂肺,只怕撐不了幾個時辰了!”
他後來說了什麼,我全然沒聽清楚。
我只是看著夜劍離,他毫無血色的唇,與清麗絕俗的眉眼。
“你做什麼?”路文非上前一步。
“路閣主,路將軍,莫非你看不出來?”我拿起離刀抵在自己的脖頸處,只覺觸感冰涼刺骨,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他冷哼一聲:“你要自盡與我何干?”
我瞪著他二話不說,抬起離刀就在自己胳臂上劃了一刀,鮮血直流。
他左臂一抖,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現在,”我傲然道:“你我,可有干係?”
我一直在賭,全番獲勝,反之則滿盤皆輸。
“你這貪生怕死的女人會自盡?”路文非嘲諷道:“我卻不信。”
“不信麼?”我將刀又挪近自己,硬生生的劃出一道血痕。路文非伸手過來奪刀,我後退幾步,劃得更深。
“不!”路文非捂住脖子:“你也不想死,我知道!等我得了這天下,定會封你做皇后,榮華富貴,屆時——”
“小路子。”我突然笑起來,那聲音有些詭異。
路文非竟然沒有說下去,緊張的望著我。
“你知道我是如何發現你我之間的干係麼?因為我太瞭解你,當年沒有,但現在絕對如此。你會救我,只會是為了你自己。可你卻不夠了解我,你若真的瞭解,我自私,怕死,但我更恨你入骨。”我的聲音突然淒厲:“若不是為了夜劍離,我現在就拉你一起下地獄!”
路文非直直的看著我決然的舉著離刀,沉默半晌,突道:“你要我如何?”
“把你海關的軍牌交出來,然後立刻給我滾!”
路文非一怔,隨即竟也輕笑起來,漸漸的轉為大笑。
“還不快交出來!”我咬牙切齒道。
“沒想到呢……”他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掏出軍牌,放在地上:“我竟又是栽在你手裡。那蠱毒本是用來要挾獨孤白的籌碼,誰知……哈,罷了。紀展顏,你說我不夠了解你,卻也不錯,可你要知道,你我才是一類人,你能活到今日,完全是我在清風閣的時候覺得你很有趣,可你若擋在我奪得天下的路上,我照樣一劍宰了你!”
我沒有說話,狠狠的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