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清寧不一樣,最近幾天她有意無意間都在做著前世時的一些訓練,比如黑了燈後的敏銳視力,比如萬籟俱靜後的靈敏聽力。既然前世做過特工,這一世就得撿起老本事再利用,後宅都是女人又如何,這些本事也絕不會白練。
隱隱傳來的話語聲,斷斷續續的傳進她耳朵裡。她穿來的時間還短,做的訓練還遠遠不夠,所以聽得並不太全,就算如此,她也恨不得立刻戳聾自己的耳朵!
媽了個巴子陸廷軒大種。馬,丫大下午的巴巴跑來,又帶了一堆禮物,原來是來求正妻謝氏同意再給他納個妾,那個妾還是某館的清倌兒!納妾便納妾吧,丫還扭扭捏捏的說,不好意思張口!
怪不得老話兒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陸清寧這叫一個氣憤啊,真想抄起窗臺上那雨過天青色的美人斛砸大種。馬一個千瘡百孔,又心疼美人斛裡開得正美的大紅色石榴花兒。
卻聽謝氏細聲細語的笑道:“老爺的事兒便是我的事兒,這又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可惜我有了身子不能勞累,不過我一定叫高媽媽帶著幾個丫頭、給老爺這事兒辦得漂漂亮亮,老爺便只管放心等新姨娘進門好不好?”
“給新姨娘做四身衣裳,打一套赤金一套鎏金頭面,五兩銀子一桌的酒席共兩桌,院子便安排在曉月苑的西邊,與幾位姨娘比鄰而居,房中擺設和下人、各種月例和公中物品供應亦與幾位姨娘等同……”
“老爺莫嫌煩,雖說這都是咱們陸家的慣例,還是念給老爺聽聽罷。”
“太太辦事為夫當然放心了。”陸廷軒一陣真心的笑聲傳來,很顯然是種。馬心得逞後的奸笑,恨得陸清寧牙根兒這叫一個癢癢。
大種。馬笑過,悉悉索索掏東西的聲音響起,陸廷軒又低聲道:“這是兩百兩銀子的銀票,太太只管收下。”
“太太莫推拒啊,為夫不是請太太替為夫的攢錢,更不是叫太太將這筆錢花在新人進門兒上,那些自有公中款項。這個給太太做私房錢……”
陸清寧不屑一笑。這是拿錢買好兒呢?謝氏的陪嫁銀子和各項產業不要太少哦,誰在乎他這二百兩!
謝氏還是那麼柔柔的笑著:“既是如此,為妻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為妻也有件事情要求求老爺呢……”
“太太只管說!”陸廷軒一時豪情萬丈,陸清寧都能想象得出,他此時一定是擺出了一副有求必應的模樣。
“為妻也想替沁玉那丫頭求個恩典。那丫頭明裡是跟了老爺三年,實則有五年只多不少了吧?她當初年紀小的時候,又因為不曾正經開臉,有了身孕不懂事還折騰掉了,這之後為了養身子,再也沒敢懷上。”謝氏慢聲細語,彷彿說的都是別人家的事情,“這些老爺都清楚,也不消為妻再多說。”
“如今既是有新姨娘要進門,不如連沁玉那丫頭一同抬了?若她沒給老爺懷過孩子也便罷了,若她跟著老爺年頭短更是罷了……”
“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陸廷軒先是呵呵大笑,隨即想起還有個閨女在屋裡,立刻壓低聲音:“這是雙喜臨門的好事,還不是全憑太太做主?太太只管差人打理便好。”
“或許還是三喜臨門也說不準。”謝氏笑道:“為妻打算今兒便停了沁玉的避子湯,她那身子骨避了這麼久的孕,該也養得差不多了……”
“太太!”陸廷軒的聲音極為感動:“為夫就說麼,太太是天穎府乃至大齊朝最賢惠的太太了。”
“原來太太給沁玉那丫頭用避子湯,根本便是想叫她養好身子再孕育子嗣,虧了有人看不懂太太的良苦用心,竟還別有用心的挑撥離間為夫與太太的夫妻情分。過去是為夫的錯,為夫在此給太太賠不是了!”
陸清寧聽見悉悉索索的起身聲音,又聽謝氏有些受寵若驚的阻止:“老爺莫給為妻行如此大禮,這都是為妻的該做的,老爺萬萬莫折煞為妻了……”
微微搖頭輕嘆了口氣,這妻妾並存制度真是女子的悲哀啊。一時之間,陸清寧是既佩服謝氏,又心疼謝氏,不過好在謝氏對陸廷軒已經全然了無期待,面上做賢妻,暗裡居高臨下觀她人搏命,也不失上上之策。
方才她不想離開這內室,謝氏未置可否。莫不是亦想叫她現場學會相夫之術?既然阻止不了種。馬之心,那麼便叫種。馬瘋狂,叫種。馬的小母馬們互撕互咬、揚蹄子尥蹶子?聽來倒是個好辦法,可這個……真噁心啊,除非永遠不與種。馬同房。
陸廷軒離開正房時,是嘴裡哼著曲兒腳底下打著拍子走的,明顯的春風得意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