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不禁鬆了一口氣,鬆懈神經和專注力後,莫不感到飢腸挽轆,可見每人都承受著沉重的壓力。
每回開會大家總是戰戰兢兢的,深怕一失言、失誤,會惹得凡事要求完美的董事長髮火。
董事長雖然非常嚴格,不過出手也闊綽大方,只要對公司有貢獻者,大筆獎金絕對少不了,所以眾人還是很願意為他效勞。
不過,董事長這回主動提早結束會議,著實令人起疑,看他好像心情不佳、心神不寧,可能是為了女人……
回到辦公室後,康靖司把資料摔向桌面發出巨響,跟在身後的秘書嚇了一跳,手上的咖啡杯顫了下。
“有沒有其他重要的事?”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眼下的景色。站在頂端,卻品嚐不到絲毫成功的甜美滋味。
“沒有。”秘書謹慎的回答。
“咖啡放著,你可以出去了。”他冷冷的命令。
秘書如同得到赦免般,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辦公室。
康靖司試圖藉助黑咖啡紓緩煩悶的情緒,杯子早巳空空見底,但煩躁的心情卻仍不見改善。
他坐進牛皮椅,隨手抄起今日的報紙瀏覽,霍地,一幀圖片深深撼動他,斂眸逐字閱讀報導內容。這還不夠,他還開啟電視觀看畫面。
果然,新聞臺沒多久後就播報同一則新聞。新聞中的男女主人翁,也是那晚他在一O一大樓前撞見的男女,雙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畫面中的男人他曾在某些晚會碰過面,但並沒有任何交集和交情。
男子身旁女人甜美的長相,活脫脫就是瑞芯翻版,可是她叫路應容-名字不同、出身也不同──如此相像的兩人,簡直就是雙胞眙……康靖司揉著眉心,被事情的發展搞得心煩意亂,矛盾不已。
再仔細觀察螢幕上女人的氣質,似乎和瑞芯不太相同。前者氣質婉約,連笑容都顯得低調;後者自信活潑,笑起來燦爛奪日,聲音也有差異。
他突然不確定,那晚見到的女人到底是誰,也害怕知道答案。直到他們主動提及逛一O一大樓的趣事,這才解開他心裡的結。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誤會瑞芯了。
“傻瓜,為什麼不解釋……”康靖司抱著頭,悔恨交加的低喃。
這則婚訊新聞,對他而言不啻是莫大的諷刺。
鏡頭裡的男女甜蜜的宣佈喜訊,更加突顯他的殘忍、衝動及愚蠢,放下手邊的工作,他急驚風般倉皇衝出辦公室,嚇壞了秘書。
她消失了。憑空消失了。
康靖司每天假借各種名義到“修緣育幼院”站崗,只盼能見上瑞芯一面,想當面向她道歉,重修舊好,但每次都鍛羽而歸。
面對葛燕的詢問,他啞口無言,不敢稟實以告。只能以打馬虎眼搪塞帶過,然後落荒而逃。
他就在希望與失望間輪迴,想到自己不分青紅皂白的誤解她、羞辱她,就愧疚得無以復加。
他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只能守株待免、痴痴的等一個女人,完全無計可施。
她一個人能去哪?無親無戚,身上又沒錢,也沒聽說她有朋友,他真的想不出她究竟能上哪去。
偶爾竄起的不祥念頭,更是讓康靖司的心飽受折磨。
他沮喪的離開育幼院回到公司,打算交代秘書請徵信社調查瑞芯的下落,尚未開口,秘書就捧著包裝精美的大紙盒交給他。
“這是什麼?”他意興闌珊的問。
“是快遞送來的,並沒有署名和地址。”秘書小心翼翼的答,這陣子董事長火氣很大,常動不動就發脾氣,好幾次她都差點被罵哭了。
康靖司揚揚手,示意她退下,瞪著紙盒良久,終究敵不過好奇,動手拆封。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八吋大的蛋糕,和幾條極具品味的領帶。
眯起眼,認清楚那些領帶和瑞芯衣櫥裡找到的一模一樣,再對照賣和極差的蛋糕,顯示做蛋糕的人手藝不佳。
霍地他如遭雷擊,頓時領悟──是她!是她送的,蛋糕一定也是出自她之手。唯有她,才會做出歪七扭八、毫無美感的食物。
是瑞芯為了他的生日特地去學的嗎?又是何時開始的?若答案是肯定的,是否就能說明瑞芯對他是真心的,一如他對她投注了真感情,也想為她做些什麼,博取她的歡心。
挖了一口奶油送進嘴裡,甜而不膩的口感在舌尖化開來,莫名的,他的眼眶蒙上一層薄霧。
閉上限想象瑞芯做蛋糕時手忙腳亂的情形,唇邊竟不經意的漾起苦澀的笑。